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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宏传(46)

这二人只管说笑,没注意一旁司徒宏走近,对曾与他讲话的男子道:“这位哥哥,我今儿只想要蝶环。“

蝶环这才抬眼迅速打量宏,然后微微笑道:“这位小爷是找我有事吧?或是寻人?”

司徒宏听着不禁一惊。

三十八、蝶环

司徒宏随那名为蝶环的男子上楼,进了一房内。宏四处打量,这房间陈设甚是单调,却丝毫不觉简陋,床榻桌椅全是上好的雕花红木制成,雪白罗帐以金丝彩线勾画出百只各具形态彩蝶,桌上一套茶具虽色彩素静质朴,却可看出工艺考究。屋内也未有浓重的熏香气味,倒是清香袭人,宏想大概是一旁架子上那盆兰花的味气。

墙上悬副墨迹,虽不是上好的,却也笔力不俗。司徒宏细看,上面抄得是首七律: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或辉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蝶环边为宏让座斟茶,边微微笑道:“蝶环胡乱写着玩儿的。”

司徒宏一惊,问:“没想到你识字,为何选这首抄来?”

“喜欢,难得那样缠绵之思、不渝之情的美句。”蝶环笑笑又说:“洪公子看着不象鲁封人士,是初来此地?“

司徒宏虽只绷着脸点头,心里暗暗诧异:原想一个卖身的娈童该是形态扭捏,举止俗气,即便学得有些模样,进了房间也该露出淫荡本色,忙着为自己宽衣解带。可眼下看,此人通晓诗律,谦谦有理,还有说不出的温婉和顺,反倒自己显得局促。

蝶环似全然不见司徒宏的面色,依旧微笑,款款说道:“今后若公子在鲁封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找我。蝶环虽没大本事,好在对鲁封还熟悉,也识得几个人。“见宏仍未答腔,蝶环又道:“洪公子先品一品这茶可对口味,这乃是一个皇家商贾所赠,说是西域那边的贡品,鲁封集市上可是买不到的。我看公子虽衣着无华,但形容举止却是大家风范,身配宝剑,既有侠义之气又暗藏儒雅之态,恐怕一般的粗茶俗食配不上公子。“

宏望着蝶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讲话。宏本毫无找此人取乐的心思,只好奇看看张澍青心爱之人到底是怎样,或许再轻贱那人几句,寻些快意。看那蝶环,一派落落大方君子风度,赞美言辞也说的无奉迎之感,不要说折辱,就是想有些轻浮的举止也不好去做,更不要讲那自始至终柔顺姿态,由不得令人心生好感,只想疼他。

宏只得低头品茶,然后抬头道:“好茶。”

蝶环听之静静而笑。

仔细端详,这人虽无绝色相貌,笑容却好生柔媚,竟令司徒宏不觉面呈绯色。司徒宏稍稍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你怎知我找你是有事或是寻人,可现在你又不问了。”

“公子并非相中蝶环,更不是那种慕名而来寻欢的,却一口咬定要蝶环,还能有何缘由。你若有事,自会问我,你若不说,我又何必强人所难。“见司徒宏在那里张口结舌,蝶环笑道:“想必公子也是头次进这种地方,若你不喜欢其他的,今晚蝶环就陪你饮酒,讲话,或是给您抚上一曲。““我向你打听一人。”

蝶环似了然一笑,轻声道:“公子请讲。”

“张澍青,想你该认得。”

蝶环微微一惊,但很快答道:“你是说阿青吧。在长春院里无人不知阿青,张澍青这名字却只有我知晓。公子想打听些什么?“

“他可是这里的常客?”

蝶环神情依旧,微笑作答:“曾经是。”

“现在不来了?”

“近两年来得少,不过他一个月前还来过。”

“来与你云雨快活?”

蝶环低下头,一双白皙长手扶住茶杯,轻轻把转,复抬头道:“阿青是来饮酒的,他只叫我陪他,直吃到天明才走。“

司徒宏听着冷冷一笑,又不禁黯然,缄口不语。

蝶环望着宏开口问:“你这番情义阿青可知晓?”

宏猛得抬头:“我……哪有什么情义。”

蝶环神态似比先前正色了些:“你为何不去寻他?他在风杨寨。”

“……”

“他不愿与你相好?”

司徒宏听罢猛得站了起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皱起眉头道:“我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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