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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绘坊(4)

晓雪此时还能浮现出姜海帮自己做康复练习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姜海对自己武断,甚至命令逼迫的,没有一点同情心,她曾当场质问姜海是不是心理阴暗看着自己痛苦就高兴,是不是怕自己终身瘫痪而成为他甩不掉的负担。姜海的反映是先表情诧异,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然后转身,甩门离开房间。以后他依然那幅德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依然逼迫自己做康复。

直到晓雪已经开始明显恢复,她先从医生那里听说,姜海曾经跟医生商量停止康复治疗,因为担心治疗没有任何有效作用,害怕老婆白遭罪,看着老婆痛苦自己也太难受。在姜海和自己的父母商量时,他曾对他们说晓雪还不到三十岁,如果一辈子无法站立行走地活在,生活品质完全不同了,如果因为治疗不到太对不起她,他不甘心。

晓雪想到这里,又一次转头,看着熟睡的姜海,不禁下意识地露出温柔的笑容。

无论是"看上姜海什么了?"还是为什么近来脑海里反复出现这个问题,晓雪找不到答案,但她断定与梅竹无关。她觉得自己还不至於连这点对自己,对婚姻,甚至包括对姜海的信心都没有。

晓雪似乎也想累了,她也困倦地,侧过身依偎着姜海,闭上眼睛。

3、

张旭珍是个自信的人,她相信自己可以搞定所有的事,可唯一搞不定的就是自己的弟弟旭东。自从和陈克庸结婚一直到今天,她就象在经营一个公司一样经营着家庭,她在平衡着和丈夫,丈夫的母亲,丈夫的儿子陈安忆,还有他的老婆梅竹的关系,当然还包括姜海和沈晓雪,她要权衡利弊,最大限度让每个人对自己满意。

旭珍第一次听克庸说起姜海时,她非常诧异。克庸很明确地告诉她这个亡妻带过来的儿子,他无论如何要养大他,善待他,如果他们结婚,他希望旭珍对姜海和安忆一视同仁,如果能对他们视如己出他会非常感激她,而且即便条件上可以要孩子,他也不准备再有孩子了。

那时旭珍被克庸的话感动,她想就算这个男人老婆一死就另寻新欢,就算他比她大十几岁,她怕自己搞不定他,但这个男人也有柔情和软肋。陈克庸是那时刚刚兴起的渡假娱乐村和两家酒店的创始人,是大老板是大款,这是实实在在不参假的,她不想再过穷日子,结婚!值得冒险一试。

彩绘坊大院里那个臭气熏天,还要走上两分钟才能上的厕所是张旭珍的心结,所以当她第一次走进酒店里香气四溢,金碧辉煌的卫生间,她就知道自己必须离婚,她对自己的人生不再迷茫,她目标明确。

旭珍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把人、把人生都看得很透彻,但依然有两个人是她不能完全理解的,一个是弟弟旭东。她跟克庸结婚时父亲还有一口气,还在疾病中挣扎,父亲死后,旭东就坚持一个人住在彩绘坊那间只有十平米,冬天需要生火,夏天还要在的闷热的房间里做饭的平房里,直到考上警校。

旭珍早就发现旭东比自己对彩绘坊有好感,不,应该说旭东非常非常留恋那里。他留恋什么呢?旭珍猜测一定是过世的父母和他童年时代的家,旭东不象自己,他是活在过去里的人。

旭珍一想起旭东就忍不住伤心难过,自己这个弟弟实在够不幸,从他懂事起,母亲就生病,家里生活艰难,然后父母相继去世,可以说旭东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旭珍觉得自己活着只为了两个人,一个是张旭珍,一个是张旭东。可旭东这个混球永远也理解不了自己,自从他当了井查,旭珍感觉越来越难和旭东沟通。

旭珍又想到还是要说服旭东别干什么刑警,就把旭东安排到梅丝商贸集团-----姜海他爸爸的公司锻炼两年,时机成熟就给他几百万,让他自己做老板。旭珍相信姜海一定会帮自己这个忙。

想到这里,旭珍叹气。姜海是张旭珍另一个她能深入接触,却琢磨不透的人。

旭珍走进陈克庸在近郊建的那桩小别墅时,姜海才十六岁,他对自己永远是很客气,不卑不亢,让旭珍惊讶于一个少年竟然心态这么老成,也对他颇有防范。那时十四岁的安忆简直就是个四六不懂,人事不通的小混蛋,青春期叛逆。

起初姜海和安忆关系并不好,可第一次让旭珍发现姜海其实就是个小毛孩子是姜海对安忆的维护。成年人处世总会审时度势,总会相互照应彼此关系,所以安忆的奶奶,也就是克庸的母亲很快就与旭珍相处融洽,而姜海却永远以安忆守护者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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