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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恃宠而娇(125)

殷璇:“……这是,饿了?”

晏迟把孩子抱回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刚抬起眼,就看到欲·求·不满的女帝陛下幽深盯过来的目光。

这哪是看女儿,跟看政·治敌人的意思差不多。

殷璇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卿卿。”

“嗯?”

殷璇语调沙哑,十分郑重。

“早点,给她断奶。”

作者有话要说:焕儿:爹亲爹亲爹亲——

殷璇:……滚。

第64章 枝头抱香

太初八年十一月初九, 逢小雪。

晏迟从承乾宫一直送出东侧宫门,亲自送阿青出嫁,嫁妆箱子装了许多, 放在马车之中, 从青石铺成的甬道间走去。

因嫁娶习俗, 新嫁郎不能沾地,故而即便相送至此, 也只是背影相望而已。

阿青离开之前, 已向晏迟叩拜过, 此刻不见, 倒也并没什么, 左右以后他还会入宫,宣冶大人的正君, 即便进了宫闱之内,也是人人礼敬的,又何况他曾是元君千岁身边的贴身心腹,两边都有体面。

晏迟停下步伐, 在永昌门内伫立了一会儿,见宣冶从前头绕回来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因她年纪稍长,晏迟并未受全, 只是侧身避过。

四周的侍卫、女使俱在宫道宫门之间值守,两相往来,光明正大, 自然无须避嫌。

“此后,”晏迟抬眸看了看前方丹顶朱帘的车马,“他就交给你了。”

宣冶道:“有赖元君千岁的允准,我自好好待他,共度余生。”

晏迟在殷璇身边待久了,对宣冶的脾气也知悉了许多,对她很是放心,便颔首道:“日后路途遥远,相扶相携。”

宣冶应了下来,旋即折回前方,与之道别。

天光远阔,朱墙翠瓦的尽头,是无限的锦绣山河、人间烟火。

晏迟只是伫立在这里,举目远望,凝视了很久,看到那些车马从视线中离去时,才很轻地叹了口气,返回宫中。

六人抬的辇停在不远处,晏迟敛起长袍的衣袖,肩上的灰蓝翠竹披风稍稍撩起,上辇起行。

他脑海中还在想着阿青出门时的模样,两人一同长大,阿青素来都灵巧心细,从没有办过错事。今日披上嫁衣,迈过火盆时,都悄悄地拭泪,不让晏迟看见。

天家内闱,不兴哭嫁,即便不舍也只是悄悄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完成了。

晏迟觉得有些累,可有说不出来是哪里累,这是一件好事,他既高兴又疲惫。

初冬冷冽,百岁拿了暖手的小炉,外头包裹上短绒,从一侧递给了晏迟。他接过手炉,抱在怀里向前方望了一会儿。

宫道之上的侍奴仆从、女婢侍卫尽皆低头行礼,向元君千岁请安。漫漫长途,似是一瞬便可走完。

道上有扫落叶的侍奴们,枝叶上结了霜,他从中经过,披风的肩头落了一片飘零的黄叶,从墨发间坠落至半,停在他的怀中。

晏迟抬起手,拂落发间枯黄残叶。他眉目柔软,明眸长眉,下颔的轮廓流畅优美,肤色冷白,似一株徐徐绽开的梅花,气息幽然。

也是在此刻,远处的菊丛中传来的声响打破寂静,是一个小郎为难他人的话语,只听得不远处声音清晰,似有几分恼怒之意。

“你是什么东西,没了主子到处讨嫌的下贱胚子,在这地方烧纸钱元宝,是咒着哪个死呢?宫里的贵人郎君多得是,哪一个撞见了,仔细要你的命。”

枝头的菊花抱香而死,菊瓣蜷缩成团,影影绰绰之中隐约见得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旁是已熄灭的火盆,里头的纸钱元宝燃成灰烬。

是道淇,那夜冒雨闯进宜华榭中的人。

道淇身上的衣饰、首饰,远不如他跟在江情身边时那样精致体面。他衣着粗陋,已卸了一等侍奴的位置,似是在重华门当值。

那片淡青的宫装褙子上,沾了一些脏污的痕迹,仿佛之前已受过他人的推搡和苛待,而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手背上,隐约也有红痕。他跪在地上,拉着那名小郎的衣衫求情,语句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因……因我们郎主去了,奴私自想念,才……风信哥哥,我只哭这一回,求您了……”

只有下等侍奴自谦时,才贬低身份自称为奴,这往往是勾栏中、或是有过之人的自称。

那站着的小郎,是自重华门当值,负责打理这些花叶碧丛的二等侍奴,有时也会管教一些新来的小郎,他名叫风信,向来很是严苛。

风信听了他的哭求,连眼神都不波动一下,抬脚把道淇踹开,冷笑道:“还当自己是什么有面子的人呢,哭两声倘若有用,也不必有那么多人依刑受罚了。这事要是让兰君千岁知道了,要了你的命事小,糟践了我们的名声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