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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恃宠而娇(33)

晏迟站在椅子边,未发一语,而是先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将她最冷的那只手攥在掌心里搓了搓,往怀里捂了一下。

夜色沉至极致,烛泪徒流。

半晌,那只手动了动,反握住晏迟的手腕,上方传来低沉而沙哑的女声。

“有没有害怕?”

她说的是什么,晏迟心里有数,低声道:“有一些。”

怕得不是落得如此下场,而是若不能陪伴,便是不守诺言,辜负她的期许信任。

“别怕。”烛火之中,殷璇的黑色双眸透出一片莹润的光泽,似是深潭坚冰,骤然化开了。“不会发生的。”

她将晏迟带到身前,握着他的手问道:“孟知玉将你举荐给周剑星,才与孤相遇。而后年宴之上,受徐泽设计,初陷险境。算起来,你与他们两个都算熟,你觉得,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晏迟思考半晌,望向榻边,低声道:“陛下真想要一个公事公办吗?”

他这句话问得过于尖锐,殷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摩·挲着他的指尖,少顷,缓缓道:“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东西,一方付出,一方就要受损。”

晏迟会意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心地给她暖着手。

其实在他的视角上看来,孟知玉既然设计得这么环环相扣、如此精密复杂,那么就不会行这种粗鲁而突然的危险之事。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尽可以看着徐泽慢慢地熬死,就如同他曾经与晏迟夜谈时,为周剑星准备的那件“礼物”一样。

这个人表面莽撞,但耐心却非常足,像是一条外表软弱的毒蛇,一击即中。

而徐泽不同,他做事滴水不漏、绵密无缺,但本质却有些疯狂,是那种理智冷静之下的狂性,这次落水,恐怕是徐泽一件冒险的赌注,将这个本就保不住的孩子作为赌注。

孟知玉算是栽了。他将对手算得太过完美,却不知人到极端冷酷之时,是什么都可以利用的。这种奇险之事,没有几个人会去做,只有这个看上去“温柔如水”的徐公子,心狠得令人诧异。

晏迟算是见识了一个活生生的宫斗教学。他虽然聪颖,但到底不如这些人想得多,也不如他们心冷——

看似一片花团锦簇之下,内里是腐朽枯败的木头、是凿不出丁点痕迹的坚冰。

殷璇的手十分修长,骨节窄瘦,手背上能看出青色的血管,比寻常女人要大上一些,但依旧精致好看。此刻将晏迟的手缓缓地包裹起来,收紧握住。

晏迟注视着她,低下身伏在对方膝边,半靠在她腿上,轻声道:“还好吗?”

那只已经恢复温度的手触上他的脸颊,随后,对方身边的戾气慢慢消散,显露出强撑之下的疲倦。她的气息像是一团燃烧过的余烬,沉沉地包围过来。

“有点儿累。”殷璇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发哑。“这些没有硝烟的战火,让人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戴口罩,勤洗手,少出门。

都平平安安的,一切顺利。

第21章 轻吻

殷璇在他身畔,尚且还有这么多明枪暗箭,有这么多心寒意冷,恩义两负,倘若一日陛下厌倦,又当如何呢?

阿青和百岁睡在内室的外床,常常是稍有动静就会醒的。晏迟半宿未眠,爬起来裹了一层锦被,靠在窗边,隔着淡色的蝉翼纱远望月色,出了一会儿神。

宫中突然起了很多谣言,一夕之间,很多乱七八糟的版本都衍生而出,在各个宫人的口中流传,越来越荒唐。但这些事终究与晏迟无关,他插不上手,也无法插手,只能不断回想着那一夜殷璇的模样,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眸,缓慢地沉暗下来,却又在刹那间变得低微、变得脆弱。

晏迟伸手触摸了一下窗纱,随后满腹心事地重新躺下,几乎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枝上霜未落时,阿青正在妆台前给他梳发。百岁忽地抬帘儿进来,凑到晏迟身前,低声道:“善刑司那边招了。”

晏迟目光一凝,连忙追问道:“什么结果?”

百岁道:“说是孟公子……孟公子推的。无逍已经送出去了,被送回到问琴阁里修养。据说昨儿夜里,徐公子也醒了。”

他说着说着,又有些意外地添了几句:“周贵君的母家可是与孟公子的母家同气连枝,怎么这次就救也不救一下,竟半点水都不放。”

“也许,是逼供吧。”晏迟语气平静地道,“他们两个,未必有看上去那么相合。”

何况这也是殷璇的意思,那一夜他们两人交谈之事,殷璇已将话意说明。孟知玉这个人,她没有再用的必要,也便不再留了。

一方付出,而一方应有损伤,真是极其残酷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