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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恃宠而娇(70)

“我是一开始对你动手的人,你竟然还不计较,要关心我的死活。这是可怜我么?”徐泽带着笑问了一句,他肤色苍白,眼眸便衬托得尤其得黑,内中几乎没有一点儿光芒,一切都沉黯了下去。

“我如今还不到二十五岁,却不知道,是否能走过年华正盛的光阴。世事无常,晏迟,我没有时间跟他再拖延。”

晏迟看了一眼他送过来的碧玉翡翠,情绪早已稳定了,他叹了一口气,道:“拿首饰封我的口,是不是肤浅了点儿。”

“没想封你的口。”徐泽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他半生都戴着温柔如水的面具,晏迟看不出他的微笑里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又有几分是惨烈到用一生殉葬的血和泪。

阿青移来座椅,在屏风外侧重新沏了茶。无逍被他故意拉着,不能打扰,只好看着他鼓捣那些茶盅。

室内光线微弱,日光落在青色的长袍袍角,映亮丝线的边缘。

“你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晏迟道,“别人的生死,在你眼中,也只是赌局和玩物。输赢成败,冤冤相报,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有啊。”徐泽伸手接过阿青递过来的茶,指尖触在暖暖的盏壁上,“没有了他,我畅快许多,也能终于没有牵挂了。我家里……我家前途无望,做一个诗书清流,也就算了。”

他话语停顿了一下,忽地又问:“你是不是也同情周剑星?”

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低低地应道:“……有一些。”

徐泽仿佛早就料到了,喝了一口温茶,道:“应如许跟周剑星不对付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主理后宫了。只是不知道他真的坐上这个位置之后,害不害怕。”

“害怕什么?”

“怕冷。”徐泽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随后仔细地端详了他一下,道,“陛下的身边,也会很冷的。”

晏迟怔了一下,回复:“我知道。”

“在很多时候,帝王的感情都是不必要的,甚至她也无须跟别人解释。那天在年宴上,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看我,只有我明白,她只是穿过我,注视着你而已。”

晏迟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他清淡的语气,一路如溪水般缓慢地蜿蜒下来。

“高处不胜寒。”徐泽道,“如今你的宠爱远高于位分。只期望这一胎平安降生,才给让陛下顺理成章地册封你。周剑星一死,无论是宫务,还是今年的大选之事,都会落在兰君身上,以他的性格,擢选侍君,必然严格,也算是好事。”

晏迟点了点头,还未说什么,便见到徐泽放下茶盏,站起身走到竹帘旁边,忽地转过头道:“晏迟,你现在爱吃酸,还是爱吃辣?”

晏迟愣了一下,想起他上次就问过这句话,差点被他弄笑,但是又觉得方才刚与这人生过气,现在就笑,颇为没面子,便轻咳两声,道:“你这么关心?怎么还不安安分分的,等孩子降世再看?”

徐泽摇了摇头,也没说为什么,正当无逍回到他身边,为他撩帘欲离时,门外传出一片杂乱的嘈杂之声,原本在廊下处理药渣的静成从门外进来,先给徐泽行了礼,随后禀道:“郎主,周贵君……薨了。”

室内静到极致,连呼吸声都觉得有些过于重了,稍待了片刻,徐泽捂住胸口咳了两声,接过无逍递过来的丝帕拢住唇角,咳声愈发剧烈。

他的五脏、肺腑,都随之狠狠地烧灼起来,一切设想都抵不过现实的冲击。他的情绪越是起伏,身躯就越承受不住,胸腔间疼得厉害。

晏迟虽然也跟着怔住了,但到底稍好一些,正想过去查看徐泽的状况时,对方却掀起竹帘,转身出去了。

日光盛而又落,微风涌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淡的血腥味道。

阿青立在晏迟身侧,低声道:“徐长使……说是一直在服药调养,也说好了很多了……”

晏迟闭上了眼,缓了口气,轻声道:“他……向来一意孤行。”

外面喧腾之声更加浓重了,整个宫闱都被这一消息震动。太宁宫上下哀哭,却因贵君乃是身上负罪之人,不敢过于凭吊。消息一直从宣政殿传向四周,太宁宫、靖安宫、永泰宫……连东吾自己住的延禧宫都很快知悉了讯息。

另一道旨意随后而下,大皇子殷钺转而养在苏贤卿苏枕流的膝下,宫务之事,由兰君应如许暂代主理、苏枕流协理,两月之后的大选,也由两人一同主持。

晏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想到苏枕流那个散漫荒唐的性子,又记起钺儿那张哭得遍布泪痕的脸,也不知道这是否算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多少看我写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