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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室友(73)

我没回骂,也不想开玩笑。

“路上留神,回北京也小心些,据说现在国内乱着呢。别忘了替我多吃多喝点……”翔子说着笑了,好象机场临别感言。

我也冲他笑了。

“……我明天还是送你吧?我想送你。”他的目光和语气全部是央求的意思,也说出了请求的话。

“真没必要。”我狠心回答。我已经非常不痛快了,不愿意给自己再找不痛快。

翔子后来一直沉默。我们一起收拾的碗筷,他在洗碗,我就进屋,把房门关上了。过了一阵,我听见大门有响动,于是开门去看,没有人,我喊了一声翔子,没人回答我。原来他出去了。

直到我第二天从家里离开时,他都没回来,也没给我打电话。

结果我还在北京机场时,戴晓翔就把电话打到我家里,问我平安到了没有。

五十二

听刚刚从国内回来的人说在外面呆一阵后,猛一回国会感觉不适应。我还好,路人之间没什么客套和好脸;排队时大家你靠我挨你;步行过马路要跟汽车比敏捷比速度,我都感觉很自然,二十多年就这么过来的没那么多不适应。大概因为我心里没将这些看做落后的不文明,倒觉得是一种文化,文化是不存在先进与落后之分,只存在是积极地心态还是消极的心态入乡随俗的问题。

这次回去与上次相比确实不一样,有些闲功夫感慨一番。首先我感触自己外面转了一圈后身怀一门“绝迹”、长本事了。就好比7岁时的某天能掏裆骑28大车在操场上飞奔了二十圈后,知道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感觉却是脱胎换骨。从这点上看,本人对自己的同志身份不但认同了还强化了呢,毕竟心里这点秘密瞒天过海可以,瞒自己--对我来说甭想。

第二个感慨我不说诸位也能猜出来。上次是在戴晓翔缠绵温存、不舍期盼的目光中离开纽约,这次应该是在他与女朋友的床上运动中离开的纽约,反差太大。

回到家,惊讶的是父母看着比原来老很多。我把这个感觉悄悄对我妹讲了,她说没有感觉爸妈衰老啊。那时我想:父母身体健康,精神愉快,还忙碌他们的事这都是我最大的福分!对父母,我除了给点他们根本不在乎的金钱外,至少目前我也孝顺不到哪儿去,所以最大的孝顺就是做到让他们省心。于是在家中与他们相聚的日子里,秉承报喜不报忧的原则,也享受着父母对我的瞎操心。

我父亲一贯认为男人要先立业后成家,这次回去他说先成家后立业也是可以的。而且我将来把博士学位拿下来,也算是一种立业。我哭笑不得。

只有我妹知道表哥给我介绍的未婚妻,她一心要帮我促成这件事。

我很羡慕有的人一生里没做过太损、或者说不地道的事情,这样很好。然而我做过,就是这次相亲。

我不想过多描述细节,描述女孩子的一切,简明扼要地讲讲我的心理活动。第一次与女孩见面,一句话:没任何感觉。但不要因此判断是我的性取向所致,因为我和某些同志第一次见面时,恨不得自己是豹子蹿出咖啡厅。第二天下午我和女孩见了第二面,我们吃了饭,我搂着她的后腰走出餐厅。搂后腰不是因为感情或者生理需要,因为自小耳濡目染、随处可见的“流氓”教育导致“流氓”成性。

第四天在我订的一个两星旅馆里我们见了第三次面。我继续做流氓的事情,彻底流氓了。我必须在结婚前证明自己有主动同女孩上床的意愿。结果是我有主动的行为,也圆满完成任务,但我开始怀疑自己真有“主动”意愿。

本来一切顺理成章,先去登记,我将项链浪漫地送给她,再将办好的I20表格也给她,我们一起去使馆签证。接着我带女孩拜见我父母,然后我与女孩在北京的舅舅见个面,最后我们一起飞回纽约。

偏偏在我们登记前,高中的几个同学请我吃饭,吃的是山珍海味,全由一个哥们开票报销。我感慨说你那地方真不错,他回答一点不好,他们主任的弟弟把一个农民活活打死了,主任报销了8000块招待费后,主任弟弟判了一个七年过失杀人罪。

席间,六个人半个小时内造了近三瓶二锅头。他们本来要点五粮液,干红,喝什么百威,可罗娜之类的啤酒,我说就要二锅头,扎啤,北京白牌能搞到算你们本事。喝高兴了自然就胡扯,我是不会对他们讲这次回国的真正目的,因为那无疑承认本人是一个困难户。不知怎么搞的,后来还是扯到了让我在北京弄个漂亮妞带回美国的问题。接着大家说现在的女孩可比以前的势力多了,而且处女难寻,整形医生那里预备的处女膜非常多,分手时姑娘除了要青春赔偿费,还要处膜再造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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