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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室友(8)

我一个电话也没给王芳打,上课时都绕开她的办公室走。王芳虽然看着很年轻,但实际上大我四岁,一个离婚的女人,在众人的口中她更是身经百战的。我认为她大可不必跟我摆谱。也许她想吊我胃口,但遗憾的是她的魅力远达不到令我非和她上床不可的地步。

我依然象平常一样,晚上快11点才回家,甚至还要晚,因为我找到一个和我水平差不多的棋友,我们一边胡扯一边下棋,那位仁兄说自己是个越南人,会讲一点客家话。我说我参加过那场中越自卫反击战,他说中国和越南都是输家,邓小平为了和美国交好,替美国人出口越战的恶气才出兵越南。他又说起89天安门事件,我说我原来是38军的,参加过平暴,目前正在美国做生意呢,考虑着到东南亚投资。那天晚上那老兄连输四盘,我高兴之余感觉自己真他妈不是好人。

星期五,我主动来到王芳的办公室,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问她忙什么呢。

“你怎么回事嘛?”王芳口气里似乎对我很不满。

“我怎么了?晚上要上课白天做作业,这不是刚刚有时间就来找你了嘛。”

“我给你打过电话……”她说。

“你留言了?我天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CHECK MESSAGE。”

“我没留言,你怎么不打电话呀?……哎,你这个人真是……这么烦人呢……”王芳说着笑了。

我立刻也笑了,然后凑过去要抱住她,王芳一下子闪开,皱着眉头说:“别,这是在办公室。”

我盯着她的脸,没再试图做什么,随手拿起一个她桌子上做试验用的水平仪器摆弄,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INSTITUTE,晚上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可以啊,今天晚上演张艺谋的《活着》,听说国内还不让放呢。”

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开心起来,就算这一晚又将一无所获,至少看了一场老谋子的电影。

但那晚我有双重收获,先看了电影,又在王芳那里过了夜。

圣诞节还没过呢,翔子电话里告诉我,他已经和雇主彻底闹翻了,画虽然都画完,但他不答应雇主修改的要求,他们没给翔子剩下的工钱。翔子现在已经搬出雇主家,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区里租了一间小房子。他先用手里的钱把周围玩了个遍,在最南端的海岛上参观了海明威故居,进了鳄鱼岛,吃了鳄鱼肉,还参加个华人的旅行团,跑到奥兰多迪斯尼世界。他照了很多照片,还画了几张写生,然后又去酒吧喝酒,看脱衣舞,最后又跑到赌场里玩了100块钱的老虎机,中间曾掉下来40块钱的硬币,但最终还是让老虎机都吃进去了,他玩得很尽兴。

“你丫糊涂了!他们凭什么不给你工钱?他们不给你去告他!”我一听翔子说这些真替他着急。

“我上哪告他们去,咱连一整句英文都说不清楚,法院门都不知道在哪儿。”

“找律师啊,你那里有中文报纸吧?找个律师。不过可别找中国人的律师,他们自己那烂英文还白和不清呢,非输不可。你找那种老外的专门做中国人生意的律师,他一般都有几个讲中文的秘书……”

“你别给我出馊主意了。律师费要给吧,要下来那点钱还不够律师费的呢。”

“要是我,钱要下来全给律师都高兴……”

“你那个叫做斗气儿……”翔子打断我,语气听起来真的不高兴了:“我跟他们说了,钱,我可以一分不要,让我按他们胡说八道的修改,听他们摆弄,门儿也没有!”

“你丫话说清楚了吗?他们能懂吗?”我笑问。我想起高考时翔子的英文考了十几分。

“嗨,爱懂不懂了,反正我说了。”翔子似乎也笑了。

“就是,跟丫讲英文就算够给他们脸了。”我哄翔子。

“就是,这话我爱听。”

玩笑过后,我问翔子:“你怎么打算的?回去?”

翔子先叹了口气:“来了一趟美国总不能什么没见识呢就回去吧……再说,我走的时候跟美院搞那么僵……我不想马上回去……”

我没插嘴,等待他的下文。

“我想去纽约。哥们儿投奔你那儿,怎么样?”翔子的语气嘻嘻哈哈,以我对翔子的了解,我知道他非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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