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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扉页(153)

作者: 也稚 阅读记录

李琊顿了顿,尤其郑重地说:“所以请你不要参与这些危险的事,如果你有什么,我没办法承受的。”

沉默良久,叶钊应了“好”,张开双臂,“抱一个。”

或许讲“一个人需要另一个人”这类的话显得过于幼稚,讲“人在爱情里首先学会的是孤独”更是刻奇(kitsch),小情小爱不够宏大,风花雪月不够深刻,可倘若为“渺小而肤浅”着迷,那么你定然懂得爱情是无解题。男男女女在其中扮演连体婴,也在扮演的过程里重复着分体手术。

现在观察到的这对新生的连体婴没有好运住进无菌温室,他们面对的情况复杂些许,远超出谁丢垃圾谁洗碗的琐碎日常、

以为对方懂得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可以彻底懂得的幻灭、热情消退后的厌倦。

李琊不是习惯逃避的人,她满不在乎、横冲直撞,要与自己,与过去,与充满未知的以后的较劲。她潇潇洒洒,又最是拧巴。这样的人若打定主意摘月亮,谁也拦不下。不能怪罪她,也不能怪罪她的生活,能指责谁?她找不到出口,情绪垃圾越累越高,已很难在塔尖保持平衡,似乎摸不到月亮就要跌落了。

叶钊——他们小小世界里的天才、不需要英雄主义叙事的英雄,早准备好千百万项解题方式,在这瞬间,他将化身尼罗河,轻柔地接住坠落的灵魂上同他分得很开的另一半连体婴。

不需要她再做冷眼姿态,不需要她一往无前,他倒映月亮给她。

*

除夕夜,叶钊邀请唐季飞过来吃饭,李琊对他们迅速发展出的“友情”很难理解,可也乐见其成。

饭桌上摆了五副碗筷,李琊瞧见了说:“找得到吗?”

唐季飞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心意要到。”

李琊敷衍地点头,不等其他二人坐下,自顾自落座,拾起筷子夹子。想起若李铃兰在,定然会说“没规矩”,她忽又一顿,默不作声地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后,他们留了那两副碗筷在桌上,一齐去客厅打扑克。

电视里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很是热闹,似乎这个小家也热闹起来。倒计时数到尾,一声声“新年快乐”响起。

李琊甩出炸弹牌组,“新年快乐!给钱给钱!”

&nbsp网址:男人们相视而笑,正要拿钱给她,却见她笑眯眯地挥手,“算啦,当我给你们的红包。”

唐季飞从裤兜里摸出一封红包,拍到她手掌里,“哥哥祝你开开心心,万事顺意。”

李琊握住红包,停顿一瞬,粲然地笑道:“谢谢。”

唐季飞轻拍沙发坐垫,起身说:“我回去了。”

叶钊跟着站起来准备送客人,李琊拉住他的胳膊,摊开手心,“你呢,不表示表示?”

叶钊点了点她的额头,“去洗碗,待会儿给你。”

李琊皱了皱鼻子,朝唐季飞作了“再见”,朝厨房走去。

男人们终于得到单独说话的机会,叶钊将人送至门口,低声说:“初五我回去一趟。”

唐季飞沉默半晌,说:“用不着太急,夜路走多了不怕他不闯鬼。”

“山茶等不了,她听说赵弘武有个儿子差点崩溃,不再提回去的事情。你看她快乐得不了,其实担惊受怕得很。蒋柯的事我还没告诉她,不知道是傅川还是谁给她说人已经死了,你最好盯着这些人,别让他们查到。”

“行。”

叶钊关了门,立刻敛下严肃的表情,换上轻佻的笑来到厨房。

盥洗池里还堆着许多餐具,李琊听见脚步声,回头说:“你做饭能不能别用这么多锅啊碗的,好难洗。”

叶钊走近了,捏她的脸颊,“我帮你。”

李琊欢欢喜喜摘掉塑胶手套,摸出烟来点燃。锁骨下方的土星左右轻晃,她吸了一口烟,说:“这几天要怎么过?”

叶钊一边洗碗一边说:“不是说要好好休息?在家里过。”

“腻得慌!”

“初五我要去重庆,原来公司的部门经理儿子结婚。”

“真的?”李琊打量他片刻,见不似说谎,又问,“去几天?”

“两天。”

*

叶钊所说的当然是借口。“赵弘武的儿子”——江旭,就像定时-

炸弹,更是他心里的定时-炸弹。此前过得不太如意,他也从未想过害人,去设计一个人、给人下圈套,但他现在必须这么做了。他知道她不要他蹚浑水,知道她要他干干净净,可他更希望能够给她一点儿庇护,不仅是保证她的安全,更是斩断她与一切“荒唐事”的联系。

现在江旭困于重庆,没能耐追来北京,但难保以后不会。毕竟遭遇绑架、丧父,这般恨意都不是三五年就能消解的,加之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难理解唐季飞为什么后怕到连临近城市都不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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