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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之情劫(35)

这原是大喜之日,凤司溟却高兴不起来。任何一个男人,被当女人般出嫁,都没办法兴高采烈。男性的尊严,不容易许他示弱。尽管他和清王两情相悦,也愿意雌伏於他,可是连在名义上,都被像女人一样的对待,没有哪个男人能眉飞眼笑地坦然接受。

云翰看了看凤司溟那坚毅的侧脸,哼了哼声。他在旁说得口干舌燥,阿司却视若无睹,好不冷淡。

“阿司……”他不死心地再度呼唤。

凤司溟转过脸,问:“师兄有话但说无妨。”

云翰无语。他刚说了那麽多话,阿司不应罢了,这会儿又叫他但说无妨?吐口气,他无力地道:“没事。”

凤司溟一脸疑惑。事实上,刚刚他心不在焉,根本不知师兄在耳边说些什麽,那回应的“嗯、啊、唔”等字,全是无意识为之。

正沈默着,忽然人群骚动,队伍缓了速度,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看去。

“看!是野马群!”有人激动地大吼。

那从雪云山上下来的野马群,在野马王雅丽塔的带领下,气贯长虹地飞跃在草原上。隔着数百米远,送亲的队伍停下了步伐,激昂地看着这难得一见的万马奔腾的景象。

“太壮观了!”第一次看到野马群的凌国人,全都发出惊叹声。

凤司溟突然一动,解开身上繁琐的披风首饰,策马奔了出去。

“阿司!”云翰大惊。

“太子殿下!”侍从骇然。

凤司溟充耳不闻,双腿一夹,跨下的马飞奔进野马群。野马王雅丽塔仿佛有感应般,放慢了蹄子,让凤司溟追赶上了它。

在人们的惊骇呼叫声中,曦和国的皇太子纵身一跃,跳到了野马王的背上,长啸一声,襟飘带舞,背後像长了翅膀般,飞驰在草原上。

“不愧是草原上的王子。”云翰呢喃,为凤司溟自豪。

武萧等凌国人,皆露出赞赏的神色。

***** *****

大清早,狼城百姓早早的起身,相奔去城门口的道两旁,等待即将到来的送亲队伍。

狼城更多的是守城的士兵,严谨的将士恪守岗位,城墙上站了一排吹牛角的乐手。城墙下,大门洞开,两列士兵武装整齐,如旗杆般地分别站门两侧,喜庆的红色地毯,一路从将军府铺到了城门,手挎花篮的宫装少女,打扮得娇艳欲滴,婷婷地立在红毯两边,楚楚动人。

人们翘首以待,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光照大地时,远远的走来一行人。城墙上的乐手吹起了牛角号。鼓乐喧天,鞭炮齐鸣,送亲的队伍,声势浩大地进城了。

所有人都在好奇,曦和国的皇太子是什麽模样,为何一个男人会愿意下嫁於另一个男人。

出於对战败国的排斥心理,很多人恶毒地想象着,那定是五大三粗的丑陋汉子,也有人猜测,会雌伏於男人身下的人,要麽软弱无能要麽妖气横生。

众目共睹之下,和亲的队伍终於来了。

开路的是武萧大将军,所有人看到他都激动地欢呼着。紧跟着後面是凌国的护送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同样受到众人的热情。人们奇怪,没有看到传统中的新娘华丽马车,走在队伍中间的却是一匹墨色的骏马,马背上的青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头褐色的长发,顺直的垂至腰间,嵌着蓝宝石的额饰,与灿烂如辉的金色眼睛相映成趣,清俊立体的五官,皙白的肤色,相貌虽不是最出众的,但却隐隐有一种魅力,令人注目。雪狐皮毛制的披风下,是一件领子、襟边、袖口都滚绣着上好紫貂绒毛的坎肩,一袭艳红立领长袍,绣着金丝凤凰图腾,暗红皮裤,黑色绣金边滚绒毛边的靴子。如此气宇轩昂,俊逸不凡的青年,竟然是曦和国的皇太子!

从进入城门起,凤司溟便保持着淡然的神色。凭着曾为侍卫的敏锐,很轻易便能觉察到百姓厌恶的心情。他镇定自若,骑着马,带着身後价值不菲的嫁妆,落落大方地进城了。

百姓的欢呼,不是给他的,牛角号声,更像是为了庆祝大将军凯旋归来,礼炮似乎是为护送军队而放。

凌国的百姓,对曦和国的人并不热情,甚至还有人偷偷地咒骂着。

凤司溟充耳不闻,挺直了腰,维持着一国的尊严。漫天的飞花,把人带进了瑰丽的幻梦中。

记忆中的清王,向来雍容闲雅,正身清心,那日却被他打得狼狈不堪,口吐鲜血,受了不轻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