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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之情动(36)

那人无力的倒在地上,阳光自树後射进,留下一片光影,凌乱的衣服,渗血的绷带,苍白如雪的脸色,病态之中透着诡异。

风逝心跳加快,裸露的肌肉紧绷着,发丝原本就半湿,此刻粘了汗,交错地纠结在身上,那双长年紧闭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烁着奇异的光。

左手,下意识的握住腰间的剑。剑和剑鞘丝毫不起眼,风逝却知道此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昨天与凤天筠交手时,他惊讶地唤出“栖凤剑”。

凤天筠怎能不认识自己的佩剑?五年前,凌国大败曦和国,领将凤天筠还在战场上丢失了佩剑,视为奇耻大辱。以故,五年後,凤天筠再次领兵攻打凌国。

当初清王让他在兵库里选剑时,他一眼便认定了此剑。尽管那有更多的神兵利剑,他唯独被此剑吸去了注意。平凡无奇的一把剑,静静的摆在架子上,仿佛在沈睡,当他握住它,拔出剑鞘时,剑鸣声起。

它,醒了。

剑很称手,他在最短的时间里练成“射日逐月”剑法。

右手,握住了剑柄。只需轻轻一抽,即可出鞘。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受伤的清王,昏迷不醒,身边只有他一人守着。出鞘,刺杀,眨眼间便可完成。五年苦练武功,忍辱负重接近清王,日日夜夜关注着清王的一举一动,只盼着哪日,让他有动手的机会。

闭上眼,他仰头。脑海中闪过父母兄妹惨死的情形,恨意充满了胸腔。缘叔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

‘溟儿,你是曦和国人!’

他猛地睁开眼睛,恨恨地瞪向地上的人。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拥有这麽一双眼睛,怎会是凌国人?!

上前一步,剑拔出一寸,屏住了呼吸。

“啪──”

火苗的爆破声忽地响起,他浑身一震,清醒了过来。

再望向清王毫无血色的脸,他大退一步,垂下拔剑的手,无力的握成拳头。

天空鹰隼长啸而过,他直挺挺地站了半晌,解下腰上的剑,扔到地上,转身走向江边,越走越快,直到奔跑了起来,临水时如鱼般地跃入水中。

冰凉的江水,包围了他,没顶沈在水里,紧紧环抱住自己。发带不知何时散了,乌黑的长发,悬浮在水间,细长的发,如墨般在水中渲染开来。

师兄曾说过,他太心软,不适合当刺客。

五年前,他找上师兄。当他向师兄说自己要报仇时,师兄愣了许久。他说,阿司,报仇会很艰苦。他说不怕,血海深仇,不可不报。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复仇。师兄望着他变得有些淡的眼瞳,终於点头了。他说,阿司,师兄帮你。

就这样,师兄给他找了一个师父。那人是一个逃亡的刺客。他一生杀人无数,完成最後一桩生意後,便收手不干了。师父的武功很高,内息深厚。他说刺客手中不该有武器,但任何东西在手中皆为武器。

出师那天,师父深深地望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五句:风逝,你不是一名合格的刺客。

他微闭着眼,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狼豪笔。

他知道师父的意思。

他,太重情。重情的人,心通常都很软。

仇人即在眼前,终究下不了手。

他没办法接受缘叔的说法,在凌国出生,在凌国长大,叫他怎麽一下子接受,自己是曦和国人?

父亲在世时,常告诫他,要忠於君,忠於国。那时候不甚明白,後来家破人亡了,他在师兄那,打听到清王便是那仇人,一下子呆了。

那是凌国的摄政王,他若杀了清王,该如何向凌国百姓交待。何况曦和国对凌国虎视眈眈,没了摄政王的凌国,只能成为鱼肉,被他国吞食。

直到缘叔出现,他方知道,那时候父亲说的君和国是什麽。父亲忠的君是曦和皇帝,忠的国是曦和国。

他呢,他风司溟呢,他该忠哪个君,忠哪个国?

破出水面,仰天长啸一声,发泄心中的愤恨,许久,方沈静。

失魂落魄地往岸边游去,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怔怔忡忡地朝清王躺着的树下走去。

眼睛恍惚地望向那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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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清王多了个习惯。每年年初,找隐居於连云山的习澜测国运。

习澜身怀异术,少年时文才华瞻,名盛一时。却因一身异术,遭人妒恨,更有甚者欲将他占为己有。习澜不胜其扰,便隐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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