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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种之母(194)

这确实让他的子民数量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成倍成倍地增加了,但很快麻烦也随之而来。

仅仅只是出现轻度异化的人看上去木愣愣的,头脑僵化,智商降低,而且性格也会随之变得粗暴嗜血。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致命的问题在于……

塔兰没有办法控制他们。

无论塔兰多么努力,多么想要展现出传说中的“集体感应能力”,他始终一无所获。

他压根就感应不到什么……

他依然是他,而这些船员也依然是船员。

这与典籍中的记载完不一样。

塔兰必须不停地告诉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些人的异化程度不高。

但是,之后已经逐渐开始变形的那些人似乎也没有对他的吩咐做出任何回应。

“神的感召……神的恩宠总是特别的……”

塔兰一步一步蠕动着挪上了船长指挥座。

好吧,他现在的身体可塞不进那个位置,所以他只能勉勉强强坐在指挥座的旁边。

在这过程中,那些湿哒哒的粘液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分泌。

塔兰一方面因为身体里那种异样的感觉而感到自豪,另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地觉得烦躁不堪。

“呼……呼……”

就在这个时候,塔兰听见了一阵沉重的喘息从他身边传来。

塔兰警惕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一名靠得最近的亲信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原本混沌呆板的眼神微微闪烁,透出些许宛若惊恐一般的神色。

“塔……塔兰……船长?”

似乎是注意到了塔兰的视线,那名亲信缓慢地转过头来,他盯着塔兰,喉咙里挤出模糊而震惊的低语。

而紧接着,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喘着粗气,无比艰难举起了自己那已经出现黑色刚毛并且遍布细甲的双手,脸上的肌肉逐渐扭曲。

“这是噩梦吗?我的天啊……这究竟是……怎么……”

塔兰皱了皱眉头,他有些粗暴地扯下了一只戴在自己脖子上的吊坠,从里头取出了一些粉末放在掌心。

紧接着他直接在自己的掌心中点燃了那些粉末。

一股浓烈的熏香味道从那些缓缓燃烧的粉末中散发了出来,飘向了那名隐约有些清醒的船员。

塔兰冷酷地看着那名船员的眼神一点一点重新回归了死寂。

在熏香的缭绕的烟气之中,他的思绪仿佛也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灰暗的童年。

“杂种。”

“虫子。”

“恶心的怪物。”

……

他的邻居,他的同学,他的老师,甚至就连他那总是不停哭泣的母亲也总是这么叫他。

在他逃离那个可怕而封闭的小镇之前,那些蕴含着无比恶意的谩骂贯穿着他的整个人生。

是的,就像是太阳神号上暗地里流传的那些传言说那样,塔兰的身上确实流着苏努人的血液。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的血统究竟来自于哪里。

他的父亲有着稀薄的苏努人的血统,那个男人因此长得与地球人十分不一样。那个男人非常聪明地利用了这一点,毕竟,在那个年代,苏努人还没有发疯,而地球人对于苏努的好奇心与探索心有是那样的强烈。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那种苏努热中,他的父亲很聪明地伪装成了所谓的苏努使团成员,并且一直声称自己是地位崇高的苏努神庙的祭祀——靠着伪造的身份和异于常人的外表,他的父亲沿着内陆一路招摇撞骗了下去。

据说那个男人从保守偏僻的小镇人那里骗走了不少钱财,也让不少天真淳朴的小镇姑娘在大学前就有了隆起的腹部——那个夏日,几乎每隔几家人的后院树下都埋下几只锁得死死的黑盒子。

那些畸形的肉块成为了整个小镇人永远的禁忌。

可是……

塔兰的母亲却没有那样的幸运。

塔兰最终还是出生了,以一个怪物的身份。

他在那里生不如死地活了十多年,他甚至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他在母亲的嚎啕大哭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在了床垫中,而他的头上盖着厚厚的枕头。

当他虚弱地把枕头从自己头上扯开时,他母亲的嚎啕大哭瞬间转变为惊恐的尖叫。

在尚未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前,塔兰曾经为这种事情感到无比悲伤,他甚至傻傻地企图得到母亲和其他人的认同,为此,他付出了不少噩梦一般的代价。

当然,到了最后……最后他清醒了过来。

他在积满灰尘的阁楼里找到一些封死的箱子,那里头堆满了那些来自于异星的古老典籍,黄金和宝石制成的祭祀用品在那么多年后,依然熠熠生辉,散发出迷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