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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涟君之四《阮郎归》+ 100问(22)+番外

母亲……

我那被父亲休掉的母亲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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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避开燕淡消,在夜幕的掩护下,潜进了那座豪宅──母亲的娘家。

说来可笑,这宅子虽是我外祖父的,但我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随母亲来过两三回,外祖父家的人对我并不太亲热,所以我对他们也没什麽好感。

数年前,爹在叛逆前休掉母亲,是何意?当初在天牢里听爹以平淡的语气说休掉了母亲,我心都凉了。爹否定了母亲对他的爱,甚至对叔父真情流露?那时我太年轻,只听一面之词,便认定了一些事情,如今想来,我忽略了很多细节。

从我进宫,皇兄中毒,璃姐姐的死,到白家反叛……里面穿插了很多蛛丝马迹,而那时的我完全没有觉察到。所以在父兄被斩首後,我心如死灰,恨意横生,愤世嫉俗,甚至……毒杀了叔父……轻松地躲过巡逻的侍卫,摸进一个幽静的小院,小院阁楼尚有一丝光亮,纸糊的窗户上映了一条纤细的剪影。

翻身跃上阁楼,踩在窗户下的瓦檐上,屏息静听一会,确定人并不在窗户口,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角,窥视屋内。

浊黄的灯光下,妇人坐在椅上,全神贯注地刺绣。看到这个侧影,我心一紧,眼睛微酸。

娘……

较之十年前,老了,鬓角斑白,细纹爬上了她绝美的脸,瘦弱的身子似乎更细小了,在被父亲休掉後,她──就在这幽静的小院里生活了四五年麽?

推开窗扇,轻轻地跳进来,母亲没有发现我,她的手在不停地穿插针线,雪白的绸缎上,开出一朵朵秀丽的芝兰。

很美,也很精致,这花纹,曾经在二哥的身上看过。二哥经常穿母亲绣的袍子,绣有芝兰的雪白袍子总是那麽的独特,更衬出他清傲的气质。

“娘。”轻轻唤一声,我蹲在母亲面前。

母亲吓了一跳,错扎一针,破了手指,我急忙拿过来,将之含在嘴里,湿润的眼凝望她。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头上的珠钗微微一颤,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她的唇蠕了蠕,声调急急往上拉,却失了音,嘶哑了。

松开母亲的纤指,我温和地看著她,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我是君儿呀,娘。”

“君儿……君儿?我的君儿!”她激动地扑进我怀中,捧住我的脸,含泪打量我。

“是我,娘,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我柔声细语。

“君儿,我的君儿。”娘紧紧抱住我,我的脸埋进她的胸脯里,她的怀抱很柔软,是母亲独有的,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的我,最爱向母亲撒娇了,常常偎著她,她会捏捏我的小鼻子,笑我长不大。

时过境迁,几曾何时,我长大了,已经不适合埋在母亲的怀里撒娇了。

“君儿,真的是你吗?娘好想你,好想你。”她哽咽,眼泪滑了下来。

我轻轻地为她拭去。“真的是我,娘,我来看你了。”

“君儿……”

我们抱了好一会儿,渐渐找回母子的感觉。她收了眼泪,紧紧拉著我的手,让我坐她身边。

“这些年……你好吗?”我摸著她有点发皱的手背,唉,岁月不饶人啊。

“好,一切都好。”她仔仔细细地琢磨长大後的我。“君儿长大了,更俊了,娘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嘴角微扬,眉目飞扬。“我长得像娘,不太像爹。”

“……傻孩子,像娘不好吗?”

我咧咧嘴。“好,怎麽不好?娘可是绝世美女呢。”

她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噗哧一笑,不改习惯的拧我的挺鼻。“大了,就会油嘴滑舌了?”

“哪有,你是我娘嘛,我长得好看,娘功不可没啊。”

“连脸皮也厚了!这性子都不知像谁呢。”她摇头。

“不像爹,也不像娘,和哥哥们更不一样,呵,也许我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呢。”

她似乎愣了一下,忽地叩我的额头,我吃痛,捂著额头,埋怨地望她,她轻责:“君儿,你小时候便离开我们,一个人在宫里定吃了很多苦,可是我们都很爱你,知道麽?你是大家心中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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