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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定终身(4)

悄悄隐在屋外,侧目看去,竟见昏暗的屋内只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和一张椅,当真的家徒四壁再无其他,而那个男人却坐在床沿给半卧在床上的老人喂食。老人年纪很大,皮肤松弛而皱在了一起,全身干枯得几乎要见不到人形,这样远远看著竟也觉得碜得慌。而男人却一点也不介意,一勺一勺的吹凉再小心的送入老人的嘴里,满屋子的浓汤香味,令人垂涎。

“张奶奶,再来一口吧。”

男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邻居家里烧了水,熬了药,栖身在屋顶的明桐很清楚的闻到汤药里竟有雪莲人参这般名贵的补药。又待了一会儿男人才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明桐一个燕雀翻身,从屋顶轻盈落下,足尖点地,潇洒入了屋内。

“黑子?黑子你怎麽又回来了,老婆子没事,你不用操心了。”

一个不慎,明桐竟被老人抓住了手,满是老茧的手在明桐的手背手心里摸上摸下,感觉有一些奇怪,却并不讨厌。老人也惶然不觉,依旧拉著明桐的手,絮叨起来:“你这个孩子太实诚,我这个老婆子半截身子都要埋到黄土里去了你还管我做什麽,哎。当年不过喂了你几口奶,你都照顾老婆子这麽多年了…够了,够了。老婆子的命自己知道,何必糟蹋那些好东西,黑子,留著银子娶个好姑娘啊……”

老人的眼看不见,明桐却清晰的看见了老人眼中最平实最真挚的情感,心口微动,丹田之气缓缓而起,竟觉得温暖。而离去男人的背影也突然闯进了他的脑海,男人的身影越发清晰,清晰到突然想起那日鬼使神差的吻,那清香甜腻的唇舌。

“……”

明桐恨不得一拳将自己打死,即使出现幻觉也不能蹦出如此惊悚的画面,那样又黑又壮的男人分明任何可取之处,定是那男人在每日的蛋炒饭里下了什麽蛊惑人心的符咒。

待老人一点一点絮叨完,天已黑下,明桐给了老人邻舍一笔丰厚的银票,嘱托那户人家平日里好生照看老人。

“老人如有意外就拿这枚玉璧去定王府。”

不待邻舍问及姓名,明桐提气一跃,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食定终身6

第六章

明桐吃得出来,比起在城东小店的蛋炒饭,如今的蛋炒饭少了那麽一点令人愉悦的味道,分明王府的膳房要比那又小又脏的小厨房好上不知多少。

在明桐的要求下,每次的膳食都是他端来,次数多了,即使关系算不上融洽,也不至於两看相厌。

“呃你…那个谁,回来!”

张口想要叫住他的时候才赫然发现,相处了几个月竟连男人姓甚名何都不清楚,看著男人转过身来的满脸疑问,心下不禁内疚起来,“你的名字,告诉本王你的名字。”

“黑子,大夥儿都这麽叫俺。”

本王才不要跟其他人一样,明桐腹诽一句,上挑的丹凤眼带著几分薄怒几分嗔怨:“你的名字难道本王不配知道?”

“王爷说的哪里话,只是知道俺名字的人都说俺的名字和俺不太相配。”男人黝黑的脸上居然浮出几分红晕,又抓了抓後脑勺,露出了为难羞赧的神色。

明桐却被勾得生出几分促狭,身体往前探了探,美目一转,道:“难不成是个柔弱风雅的名字?”

“啊,王爷您真厉害,”男人突然露出了仰慕的目光,连连点头道:“俺爹说俺们家祖辈开始就没有出过读书人,所以给俺取了个名儿叫‘南落’。”

“你姓南?!”

“腾”的一下,明桐的眼睛瞪得滚圆几乎就要暴突出来,洗白的牙齿磨得“吱吱”作响,像是要吃人一般。一个箭步冲到男人面前,一手拎起男人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将男人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你真的姓南?!”

“是、是,俺姓南,这姓很少很少的咳咳……”

男人的脸涨得通红,脸上还带著诧异,两手拽著明桐卡在他脖颈间的手臂,却是丝毫纹丝不动。

“你祖籍何处?快说!”

“俺祖祖辈辈都在城东啊!”

“嘶──”

明桐看了看男人的脸,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放了开,一脸郁闷纠结的走回了椅子,一屁股坐下,“天意,难道这就是他娘的天意?”

正当此时,王府的家仆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手里捧上玉璧一枚,“王爷,有个人拿著您的玉璧说城东的那个老太太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