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84)

潘芸见人终于回来了，小跑过去，抓着母亲的手：“母亲，来了好大一拨人，将父亲押入宫了。”

林氏大惊，一时竟然愣在了原处：“皇上怎么会突然……什么时候？”

“未时来的，文公公亲自来的。”潘芸抽泣着，“娘，我担心……”

林氏拍了拍儿媳妇的手：“言儿呢？”

潘芸看了看左右，悄声说道：“相公去了太子府。”

林氏蹙眉：“先回去，回去再议。”

轻歌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娘，爹爹被抓走，是不是因为我……”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林氏安慰道，“槿辰，带轻歌去吃点东西。”

叶槿辰点点头，牵着轻歌的手离开了。

潘芸道：“娘，”

林氏看着屋外已经逐渐黑下的天空，叹了口气。

宫内。

“末将参见陛下。”宋祁跪在地上。

“宋爱卿请起。”

“谢陛下。”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道：“先帝当年亲征太原，带兵灭了北汉的时候，朕还是个孩子，与宋爱卿应该是差不多年岁，令尊也算是我朝一大功臣。”

宋祁脸色不改：“先父幸不辱命。”

“宋爱卿不用如此拘谨，朕今日找你来，只是想与你话话家常。”皇帝笑道，“我们二人好久没有一起聊过天了。”

宋祁道：“皇上乃九五之尊，卑职只是……”

“欸。”皇帝打断他的话，“当年我们一同去山间打猎只是，也没有这般疏远，当年一同的还有茵茵，当年的茵茵也算是京中名女，多少公子为她踏破门槛，我也一度为之倾心，倒没想到她最后选了你父亲麾下的一个无名将士。”

“陛下垂怜，是舍妹无缘接受。”

皇帝叹了口气，道：“这么一算，茵茵也已经走了十五年了，宋祁啊，轻歌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听闻皇帝提起轻歌的名字，宋祁内心一惊，双手握紧拳头：“轻儿得陛下亲睐，是轻歌的福气。”

“很多事情，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皇帝敛了笑容，改了自称，“但，很多时候，你必须明白，朕也是身不由己。”

“卑职明白。”宋祁跪下。

皇帝见状，突然响起那日跪着的小丫头，不禁笑道：“你们父女二人倒还真是像。”

沉默了许久之后，皇帝突然开口：“宋言如今几岁了？”

“犬子年后便二十了。”

“二十岁，好年纪，宋言是个好孩子，待在大理寺确实屈才了。”皇帝道，“宋祁啊，我们老了，人，不得不服老，到了年纪也是时候可以休息了。”

宋祁闭上眼睛，磕了一个头：“……多谢陛下恩典。”

第42章

自宋祁那日入宫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家里，每日与林氏在书房练字作画，也算是得个清闲。

没过多久，圣旨就来了。

与圣旨一同来的是太子殿下。

宣圣旨的依旧是文公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宋祁多年为国抗争，赫赫有功，特封为定远侯，妻林氏封为诰命夫人，其子宋言年少有为，封为四品将军，钦此。”

“多谢陛下。”宋祁几人跪在地上叩谢恩典。

刚想结果圣旨起身，文公公的声音突然响起：“定远侯且慢。”

他从袖中拿出了另一封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定远侯之女，才貌双全，恭谨端敏，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特封为静仪郡主，赐婚大理寺寺正叶槿辰。”

突然的一个赐婚圣旨打得轻歌有些懵：“这……”

“郡主还不领旨谢恩？”文公公笑道，“老奴还得回宫复命。”

“轻歌谢陛下。”轻歌磕了个头。

“那老奴就先回宫了。”文公公说道。

宋祁开口道：“文公公辛苦。”

“老奴告辞。”文公公告退。

文公公走后，赵祯走了进来：“轻歌姐姐。”

“殿下恕罪，轻歌今日身体不适。”轻歌低着头，脸色确实不大好。

“轻歌姐姐既然身体不适，那便不必多言”赵祯说道。

宋祁看着太子殿下说道：“轻歌的事情还要多谢殿下。”

“无妨。”赵祯的语气成熟稳重，“当日在殿上，我不便出面，后托幕后出面，这才求来了第二道圣旨，有了这道圣旨，轻歌也算是有了郡主的名分，以后也不必再担心身家性命之事了。”

“多谢殿下。”

赵祯看了眼这屋中数人皆是愁容满面，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即使这样，吾也不便多待，先行告退了。”

“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当天晚上，轻歌一个人坐在镜心湖边赏月。

亭中摆的菜肴早已凉透，红若劝了很多次，可是她似乎都听不进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