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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庶王爷三堕迷暗(44)+番外

“……王?”

近侍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王是看中了这个女子么?”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王?”

“我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的画?!”图演一把抓住了近侍的领口,竟一把将人提离了地面。

“是、是……咳……”

眼睛像是突然亮了一下,图演又一把将人甩开,急急的去看画上的落款。落款上端端正正的几个行楷小字,远看张狂近看却又中规中距,正是“开成十八年”。

“没死……没死……他根本就没有死!”

碧蓝的眼睛好像突然放出了光彩,急急忙忙的穿衣,连指尖都有些颤抖。近侍给图演套上了靴子,却见图演飞快的奔了出去,只得紧跟在后面。

“把寝宫的门给我打开!”

“是、是!”

已经尘封了快有三年的寝宫几乎被所有的人遗忘,连最贴身的近侍都不曾进入,只知道三年前图演一声令下,从此将寝宫用粗长的铁链锁上,再没有人进入。

看了眼还在找钥匙的近侍,“啐”了口,图演拔了腰刀一下将铁链劈断。沉重的铁链变成了四段躺在地上,余颤的声响似乎久不停歇。

跌撞着闯了进去,将手中的画像铺在床上,抬眼去望挂在墙壁四周的字画。字画上已经沾了一些灰尘,然而墨迹依旧饱满,清晰可辨。

这些却都是明信留下的画作。

明信多以人物画为主,线条简单,清丽无华。画里多是女子,没有细腻的描画,偶尔用泼墨。法点缀一二。明信的画里也必有诗句,有时落在画头,有时落在末尾。画面已见凄楚,又读诗句,不禁让人黯然神伤。

都说画如其人,明信的画却是不然。

明信好胜而倔强,宁折不弯,然而画风却走的完全是中原文人雅士的谦柔温和,不急不躁,如淡雅之兰。

图演经常看见明信作画,却多是不屑。草原上尚武轻文,对待书画更是淡漠。何况是这样的画风,总是斥之“轻靡”。

但毕竟是看得多了,渐渐也成了习惯。当年一夜之间的天人永隔,留下的也只有这些不曾带走的画卷。

当时的自己,一幅幅的打开,一幅幅的看,一首首的诗,如今只记得那一阵阵的痛彻心扉。

第三十五章

曾经梦碎,荼蘼尽觞。

苍凉笑问,羁旅他方。

月朦胧

谁与我

一醉解千年。

曾相望,

迷茫前路

执手与君共行长。

却是

暮暮朝朝转瞬晨昏独醒、寒如霜。

万丈红尘独我行,

迷惘经年

盼轮回

相遇相惜、今生我幸。

酒浊世,却独醒,

看夜火红尘纷纷扰扰。

何处宫阊。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绕着正对着床的那张画左右来回踱步,慢慢的念,细细的品,却次次品出那如坠冰窟的彻骨寒意。

当时他究竟是怀着何样的心情写下了这些话,起初并不太懂。兜兜转转四年已逝,却渐渐开始能够体会那样的心境。

疼痛的,了无生气。

图演突然走到书架前,架上的书早已落上了灰。图演却将手伸到了书架里端,摸出个长条的盒子来。

盒子打开竟还是一个卷轴,小心的拿出,展开在眼前,卷轴竟又是一副人物画像。

画中之人欣长的身体,坐于枣红大马之上,腰胯弯刀。画中除了一人一马再无其他草木花鸟,一眼看去却分明感到了迎面而来的狂风,那飞扬而起的黑色披风便是最好的佐证。似乎真的依稀听见风的声音,仔细听去,竟又听见千军万马的嘶吼。

马上的不再是女子,锐利眼眸下分明是一个年轻霸气的男人。男人手指前方,一头红发在风中飘飘扬扬。

画的末端是一排小字,小字劲瘦流畅,却愈加凌乱,末了竟是极少见的行草,几乎难以辨认。

手,抚了上去,落在字上。

叹当年犹如飞蛾扑火焰

怎忘怀往日一剑成殇。

参商映夜雨,血染青纱衣

晓风残梦里半江春水彷徨。

金樽夜生辉,葡萄斟红玉

许来世清风照朱颜不改。

无悔落一子,不悔曾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