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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阴鸷王爷/不渝(160)

剩下的就是乘胜追击,草原四部的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斗志,只一味溃逃。

大元骑兵一直追出几十里地,将他们远远驱赶进了草原深处,这才停止追击打马回城。

一直倾听着动静的百姓发现擂鼓声和喊杀声都渐渐消失,有那胆大的便试探着从家门走了出来,一路向着城门方向前行。

脚步越来越快,走出房门的人越来越多,后面都在街道上开始奔跑。最前面的人已经看清了城门处的景象,回头激动吼道:“胜利了,咱们大元胜利了……”

“蛮子被赶跑了,宁作胜利了……”整座城都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欢呼声。

创痕累累的城门已经被大大敞开,将士们在百姓的簇拥中凯旋归来。

人潮都聚集在城门口,向每一位沿途经过的将士抛洒鲜花奉上瓜果。

程安也下了城墙,站在路边的人群里向着来路张望。

她的视线从那一张张带着兴奋和喜悦的脸上滑过,期待地寻找那张熟悉的英挺面庞。

“哥哥!”她看见骑着枣红马的程涧缓缓步入城内,污黑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却是掩饰不住的疲累。

程涧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小安,走,随哥哥回家。”

因为在战场上长时间的嘶吼命令,他的声音哑得都快听不见。

程安眼睛看着地面回道:“哥哥你先回去,嫂子守着外公还在家里等着呢,我再等会儿。”

“你还要等什么?”程涧神情带上一丝迷茫,忽然又反应过来,也在马上扭身向后张望,“我刚才还看见秦湛的,怎么这一会儿就不见人了。”

虽然家里人都知道了她和秦湛的事情,但被哥哥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讲出来,程安的脸也不免涌上了几分热意。

她恼羞成怒地催促还在人群里张望的程涧,“你别找了,还不快点回去。”

程涧眼底闪过几分笑意,但瞬间又被他敛起,故意做出怅惘的表情催着马儿继续前行。

摇着头大声道:“唉,妹子长大有了心上人,就再也不贴心啰……”

程安望着他慢吞吞骑在马上摇头晃脑的背影,心里一直紧紧绷紧的那根弦也不由放松了几分。

刚回过身,面前便罩上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抬起头便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漆黑宁静,里面像是装着千言万语。

秦湛跳下马,将缰绳交到一名士兵手里,提步往人群外的空地走去。

程安明白他的意思,也顺着分开的人流跟上。

转过弯离开喧嚣的人群,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程安急切地从头到脚将他细细打量,想看他有没有受伤。

刚凑近了点,想去瞧脖子的血痕是他的还是沾上别人的,就见秦湛赶紧退后几步,嘴里急促说道:“别挨过来,我身上脏。”

秦湛不为所觉地移动了脚步,站在了程安的下风处,这才摘下头上重重的铁盔,抱在怀里。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濡湿,像淋了一场大雨。几缕黑发垂在脸颊处,让那凌厉的眉目也柔顺了几分。

程安这才注意到,秦湛的黑甲上凝固着一团团乌黑,身上也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味道,是血腥和汗湿混在一起的味道。

见她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秦湛连忙解释,“都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程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又想去触摸颈子上那道红痕。秦湛慌忙用手去挡,可没来得及,程安的手指已经碰到了他的脖颈。

冰凉的手指贴到痛处,他虽然忍住了从齿缝间溢出的那嘶声,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眼看程安的双眼迅速蓄满泪水,就要顺着那低垂的睫羽滑出,秦湛无措地说道:“就是一道小伤,真的,一点都不深,也不痛。”

“不痛?那可是在脖子上,如果再深一点,你……”程安眼神仓皇而惊惧,脸色惨白,嘴唇也因为那股后怕而颤抖起来。

秦湛走前一步,手臂抬了抬,像是想将她搂进怀里,可余光瞥见自己一身污血,又将手放了下去。

低声道:“我以后会注意的,好不好?再也不让自己受这样的伤,行吗?”

他的声音和程涧一样嘶哑,可那语调却温柔得不像话,好似要滴出水来。

程安难过地点头,明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却仍然坚持道:“说……说……说话算数。”

秦湛专注地看着她,阳光在他的眸子里跳跃,像是撒入了一把碎金,他回道:“算数。”

两人回到将军府时已是太阳西斜,刚进院子的秦湛就被下人引去沐浴更衣,程安则准备去内院看望外公。

“平郡王呢?”没有见到秦禹平,程安询问身边的一名家仆。

“陈将军和赵军祭酒率军回津度时,就将平郡王一并带回了,说要赶去津平山泡一晚上汤池子,去去血气涨精神。”家仆恭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