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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阴鸷王爷/不渝(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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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理寺内。

“李山的父亲是被斩的前朝官员?”秦湛看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纸,抬头问向一旁的林少卿。

林少卿点点头,俯身过来用手点着纸上的字迹,“建元年,杀了一大批不愿归顺的前朝官员,李山的父亲就是其中一名。”

“他叫李以城,是一名前朝御史,当初先帝率兵进都后,他写了一份声讨檄文,带领一众文人堵在了宫门前。后面这批文人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李以城是带头人,就在午门被当众斩首。”

秦湛听闻后沉默片刻,“那李山应该被流放了吧?”

“是的,李以城被杀以后,他的家人都被流放到了黔西。按说李山会一直留在那里,不知为何,竟在咸都做了一名都尉。”

“他已经做了六年的都尉,因为表现平平,虽不曾犯错但也未受到重用。据他的同僚说,他平日里为人本分老实,待人亲和,这次出了这桩杀人案,他们都觉得很吃惊。”

林少卿仰靠回椅背,闭目揉着额角。

“六年……六年……他被流放的时候才9岁。也就是说,他在黔西那种苦寒之地呆了十年。”秦湛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发怔,神情晦暗不明。

“是的,怎么了?”林少卿见秦湛就那么两句后便没了下文,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湛像是被惊醒,猛然回神摇头道:“没什么,走神了。”随即抬头看着林少卿,“照李山的背景来看,他杀害吴远宽并不简单,必定还有其他原因。”

说完看看天色,想起自己还要去接程安,便拿着那张纸向林少卿告辞,上了马车匆忙离去。

“会是什么原因呢?他到底因为何事非要杀了吴远宽?”荔湖边,秦湛仰面倒在草地上,用手枕着头,嘴里还嚼着一条草根。

暖阳融融照在身上,让人像是醉了一般不想睁眼。

程安坐在旁边,把玩着手里的几朵小花,“那我们就要搞清楚事发那天,吴远宽在北城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北城人不多,都问不出来谁见过吴远宽,就算有人见过也根本没有在意。别说知道他做了什么,连他当天在北城哪里都不清楚。”

秦湛重新闭上眼,拿手挡在脸前叹息道:“如果能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就好了。”

阳光穿透他的指缝,斑驳地落在脸颊上,高挺的鼻梁给侧脸画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带着几分不常见的柔软。

程安在秦湛说话的时候,就把手上的几朵小花悄悄插到了他的鬓边。

瞧着他两边耳后的鹅黄和粉红花瓣,映衬着那张深邃锋利的脸庞,忍不住暗自发笑。

又在花瓣周围安上两片绿叶后,索性也静下心来一同冥思苦想。

静谧间,只听见头上的树叶窸窣作响,不时有鸟儿啾鸣着飞向远方。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飘忽的念头,稍瞬即逝的瞬间被她抓住,“对了,吴远宽不是在北城画地貌房屋图册吗?如果找到那本册子,是不是就可以知道他当天在北城哪里?”

秦湛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翻身坐起,“看图册最后一张画的是什么?”

眼见秦湛带着满头颤巍巍的红黄粉绿,双眼发亮地望着自己,程安好险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秦湛许是见到她那奇怪的表情,心中有异,伸手在自己头上一摸,慢慢拿下几朵花来。

程安眼见他盯住那几朵小花满脸惊愕,忍不住放声大笑。却被秦湛一把扯进怀中,迅捷地在她脸上重重吻了几下。

程安顿时止住了笑,满面通红地呛咳了几声,赶紧四下看有没有被其他人瞧见。

见她如此慌张,秦湛嘴边慢慢牵起一个促狭的笑,“还调皮吗?”说完,伸手把那几朵小花又插在她鬓边。

然后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左右打量,“真是秀外慧中。”

眼看程安的脸色越来越红,又大笑着起身对她伸出手,“走,去吴家一趟,咱们去看看那图册最后画的是哪里。”

程安把自己的手放入了他温暖的掌心,被稳稳地拉住扯了起来。

两人的马车进了西城,停在了吴家门口。

然而吴家却大门紧闭,随侍去敲了好久也无人应门。

这时,一名路人停下脚步,“吴家大郎今日出殡,他家没人。如若是来参灵,就去城外西园子吧。”

西园子就是坟园,西城这边有过世的人,多半都埋在那里。

“你俩去趟西园子找到吴父,再把吴远宽生前的画册带去庆元酒楼。”秦湛对随从吩咐道,然后对着程安说,“我们去喝茶小憩,不着急。”

吴远宽的坟茔前,香烛缭绕,纸钱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