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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重生穿越)(156)

穆溪白却不再多言,只朝两个尼姑道:“行了,带走吧。”

秦雅那六年间受过的苦,他只要秦舒一点一滴都尝个遍。

青灯古佛,寂寥深山,看韶华寸寸化成枯骨……

————

夜深,佟水又飘起细雪,寒意如同无孔不入的爪牙,就算门窗紧闭,也还是让陶善行觉得冷。

屋里生了炭盆还不够,陶善行还要榴姐灌了汤婆子塞在被窝中,这才觉得舒坦,一边琢磨着要把家里的床都改成火炕,一边钻进被中,看着榴姐放下帐子,吹熄烛火,掩门而出。

屋中只剩一片黑暗,这一天又要过去。

陶善行躺了半晌,眼睛仍旧睁得像铜铃,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间坐起,掀被撩帐赤足下床,匆匆跑到外间,点了一盏小灯,拿琉璃罩一盖,这才转身回床。

外间的烛火照到寝间已薄,再被帐子一遮,淡得只剩层浅光,但陶善行这才觉得安心,叹口气再度把自己埋入被中,咬着被角看昏昏烛火,慢慢红了眼。

不知多久,烛火轻轻一晃,似乎有风悄悄钻入房间,很快……很快又被拦在门外。

有人踏着不轻不重的步伐,未曾刻意掩盖脚步,迈进陶善行屋中,隔着一床青帐,站在她床畔。

话有许多,埋在胸中,却不知从何说过,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声——

“陶陶,是我。”

好不容易,把谢寅放出来见了一面。

好不容易,秦舒下线了,我都没怎么写她翻腾呢……

…………

第69章 三年

青帐隔绝目光,床上无声传出,只有外头照进的烛火薄洒满室昏影,如同她在凌辉阁的每个夜晚。穆溪白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去,沉默地等待片刻,终作轻轻一叹。

“陶陶,那日夜里我在巷口看到的人是你,对吗?谢皎也是你请来的,她救了我一命。谢谢。”他似自言自语道,“我……欠你良多,你不愿见我,我也明白。和离那日说的重话,是我失言,你莫放在心上。不论过去亦或现在,你都很好。”

他每说一句便往踱上半步,直至站在青帐前。

“佟水的事,我已处理妥当,你不必再担心。日后若你有难处,只管去找韩敬与叶啸,若连他两都帮不上你,你还可以去找……”他顿了顿,才极不愿意地说出个名字来,“去找商时风,他是方稚的人,以后还会留在佟水,留在我穆家。”

他有些自嘲地笑起——皇帝的意思。商时风乃是朝廷一手栽培,由方稚亲手提拔的细作精锐,算是方稚安插在山西的暗桩统领,而如今方稚将商时风这支势力交给他,与五旗门一起都作为他在佟水的后盾,但同时,商时风也是方稚留在佟水监视穆家的人。从他离开佟水那天起,他的父母家人就再不得擅出佟水,商时风既是辅佐他,也是牵制他的那柄,双刃剑。

顿了顿,他又道:“陶陶,今日闯你闺房,除了向你道歉及道谢外,也是来同你道别的。让我……见你一眼可好?就只一眼……”

他慢慢抬手,穿过青帐轻轻掀开。陶善行果然躺在床上,许是怕冷她将被子裹得死紧,连下巴也塞在被里,露在被外的巴掌小脸上一双杏眸轻闭,并无丝毫睁开的迹象。

病了数日的脸依旧有些苍白,叫人瞧着心疼。

穆溪白就站在床畔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方有些沮丧地挨着床沿坐下,探手而出,指尖逗留在她面颊之上轻轻摩挲。她依旧未动,宛如沉睡。不知多久,他又是一笑,自顾自道:“真是绝情,说不见就果真不见。”而后轻轻一捏她颊肉,很快撒手松开,将她被角掖实,起身再道,“也罢,你这眸若是睁开,我怕我便走不了了。”

放手,谈何容易?

他攥着青帐,留最后一丝缝隙,再看她两眼。

“陶陶,保重。”

青帐落下,他的道别隔帐传来,还未等帐外的人影离去,陶善行的眼便已倏尔睁开。隔着薄薄青帐,穆溪白落下的影子渐渐远去,终是消失在满室昏昏烛光中,再也不见。

她轻轻喘着气,手伸向枕边,在枕边摸到了他离开时留下的东西。

玉石温热犹带他的气息,是初嫁穆府时他赠她的信物,和离那天,她把这块玉佩留在了凌辉阁,如今又被他送回。

穆溪白,她就想听那一句话,为何他就是不懂?

难道那一句话,千难万难,能难过他千里跋涉征途遥遥?

她不过就是……想听他说……

“等我归来娶你,可好?”

————

翌日,风雪未歇,天难晴。穆府的大门早早打开,婆子丫鬟小厮们簇拥着穆家人出来。清晨街巷尚寂,只有细碎匆促的脚步声并衣袖摩擦的沙沙声响起,没什么说话声,只有人悄悄垂头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