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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32)

客厅东西不多,两面落地玻璃宽敞,窗棂边放着三盆绿植,在拉起的窗帘后隐约可见。屋子整体色调浅,白色,米色,淡咖,相得益彰地互相烘托。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味。

窗前架着画板,布上是一副还没完成的画。苏答给他倒了杯水,见贺原看向那,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不动声色扯下白布将画盖住。

她转过身正要落座,沙发上的贺原朝她伸出手。苏答顿了顿,眼睫几不可见地轻垂,缓缓将手递过去,被他拉着,坐到他身边。

“看过医生了?”

她摇头,知道他肯定不赞同,又马上道:“吃了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点累。”

她本就白,病恹恹地更是添了几分孱弱,眉眼疲态隐约,确实透着股“累”。

贺原看了看她,稍作沉吟,忽地问:“还在为前两天的事不高兴?”

“嗯?”苏答有些反应不及。

贺原觉得她肯定是生气了。

那天他正忙,她问能不能陪她去沙龙,他没来得及回就赶去开会。等忙完手头的事再看,那条消息之后她没有再回他只字片语。

他给她打电话也无人接听,一直打不通。

“周二……”贺原微微拧眉,“后天我确实有安排,不一定什么时间,可能要忙到很晚。”他展平眉头,说,“要不然这样,你先去,我一忙完就过去找你,行吗?”

苏答默然眨眼,一时有点怔。

他状似平常的语气中微微歉然,带点说不清的求和意味,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肯理解,肯考虑,肯在意她的心情。苏答心里不由泛起细微涟漪。

可是……

压抑不住的酸涩感还是抵挡不住,那股难以言表的情绪鼓噪地在胸腔流窜,最后隐没于血肉和心跳。

良久,她点了下头,“嗯。”

苏答难言疲惫,“你等会走吗?还是……”说着想起自己感冒,自觉噤声。

贺原沉默几秒,说:“徐霖和司机还在楼下。”

苏答点点头,不意外他要走,毕竟她病了。

不想贺原却道:“我打电话让他们回去。”

苏答顿了一下,看向他,好一会没说话。

他的眼睛平和沉静,黑幽幽的,泛着光的瞳孔里仿佛映出了她。

苏答心情复杂。微微阖下眼皮,因未退散的病意,看起来像是遮住了全部眼眸。

她长长地,无声叹息,懒怠地将额头抵在他肩侧。

贺原默不作声,像是体谅她难受一般,抬手绕过她的背,手掌拢上她脑后。

这一晚,苏答睡得不是很熟。

她昏昏沉沉在热意中发梦,摇晃着,飘荡在虚无缥缈的梦里长河。

贺原的怀抱像一个巨大的火笼,她本已趋于正常的体温,被他带向另一个高度。

年轻的身体充满欲|望。

贺原拥着她睡,铁一般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她在坚实的怀抱里,睡了醒,醒了睡,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恍惚间她似乎睁开眼,向后侧头:“贺原……”

声音呢哝,细若蚊鸣。

箍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几分,他闭着眼,沉沉应:“嗯?”

他的呼吸撩过她的脖颈。

一缕一缕,在浓重的长夜中,越渐灼热。

……

他们有过很多次,唯独这次不太一样。

直至屋里重归宁静。

苏答早已哑了嗓子,破碎得像是哭泣的声音终于停止。

地上落了一层薄纱般的光。

贺原伏在她耳边喘着粗气。苏答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脉搏剧烈跳动,眼神却沉寂得像死水。

她望着这一团黑,这一团蓝到深处凝成的化不开的黑,紧紧抱住贺原汗涔涔的脖颈,缓缓闭上眼。

-

怀明山顶的庄园风景雅致,入夜景色更好,站在院中一览底下灯火,颇有遥望星河之感。

来参加美术沙龙的艺术家们风格迥异,不过并没有夸张另类的争奇斗艳者,都是在圈里浸淫多年的人,早就看不上靠浮夸装扮吸引眼球的行径——太过流于表面,反倒缺了格调。

“貌”不是最重要的,但人的本能还是最诚实不过。

苏答一到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穿着一袭墨色齐胸裙,白皙的脖颈纤细如天鹅,一字肩线条流畅,肩头圆润,锁骨小巧精致,微微卷曲的长发弯出松散的波浪弧度。

气质空谷幽兰,可一抬眸,那张脸却明艳犹如玫瑰。

一楼不是主场,受邀来的诸位不急着入场,本是和熟人旧友们寒暄,不期然被她闯进视线,一个两个便都挪不开眼。

随着她的动作、脚步,那裙摆翻开无声的浪花,一朵一朵,落在一道道惊艳的眼神里。

周洲从聚拢的目光中穿过,赶到她身边,见她停下不走,“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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