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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刀(70)+番外

既然确定了,就要去面对。

钟明一向是个勇敢的人。

表白是第一个问题,父母是第二个问题,至于同事……好吧,他又想到了人事部那帮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前所未有地觉得她们可爱。

表白是一项艰巨的工程。钟明对着满床的中高档西装,苦恼地认为。

第36章 表白

印风晚上睡得并不好。梦里百转千回,似乎又是那一年倔强固执的样子。

年少轻狂的时候,穿着白衬衫和阿俊翻过学校的墙,路边是新建的IC卡电话厅。

少年调皮捣蛋地跟同伴说:听说打110不要钱。

阿俊皱眉:这样不大好吧?

他拍拍胸脯,豪情万丈:怕什么,一切有我呢!

他们拨了110,对着电话鬼吼鬼叫,然后在布满林荫的道上飞奔,笑的欢快。

张扬的笑脸转瞬即逝,再回头,是印擎天气急败坏的脸,他怒吼着“不教而诛!我没有你这种儿子!”烟灰缸脱手而出,朝印风额头砸来。只是这一次,他没再躲开。

没有被大理石砸到的疼痛。印风在被窝里睁开眼,枕巾濡湿。

其实他读过许多书,少年时,甚至也曾幻想过将来有妻蕙质兰心,一起过完下半辈子。只是……没有只是了。

印风扯着嘴角,在二十七岁大年初一的这一天,窝在温暖的被巢里无声地笑着流泪。席慕容说过,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此刻他很感激,感激在大年三十的夜里,在一个人温暖的被窝里,能够梦见这些往事。他真的,真的喜欢那个梦。正如那首诗所说,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与感激。人生大同小异,即使曾经再张扬如印风,此刻依旧会感慨逝去的光阴,怀念那些白驹过隙般的放肆与纯真。

钻出被窝才觉得透心的凉,穿衣洗漱,一气呵成。下楼的时候,印风忽然止住脚步。他转了转脑袋,四周空荡荡。平时总显得杂乱拥挤的屋子,此刻空旷得可怕。窗帘密密地覆盖在窗户上,透不进一丝丝光亮。

和狂欢后的落寞不同,这是一种举目无亲的茫然。

他快步走到卧室大窗前,“刷”一下拉开窗帘。满目银白带着晕眩的光刺入眼瞳。印风眯了眯眼,睁开,复又眯眼,如此重复好几次。他真的确定,那个站在楼下身上覆着一身薄雪的男人,是钟明。

印风定了定神,摸着有力跳动的心脏,下楼开门。

外面是不间断的嘈杂爆竹声,白色的雪花里满是烟火的碎屑。钟明肩上有薄薄的雪层,说明他站那杵着不动很久了。雪花细小,却仍在飘洒。

印风站门前,看着钟明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眉目间带着慷慨就义般的大义凛然。

印风抿了抿唇,刚打算开口,钟明率先招呼道,“新年快乐。”

声线带着丝沙哑和僵硬,显是长时间没说话忽然开口后的效果。

印风笑,“先进屋来吧。”

钟明很严肃道,“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跟你谈。”

印风莫名其妙,又有些心潮澎湃,“那也先进屋来,外面不冷么?”

钟明抿了抿唇,“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周围爆竹声带着回响飘荡,印风无奈道,“今儿是大年初一,哪里有地方给你坐?或者你想一起去公园看雪?”

钟明赶忙答道,“悦来茶座今天营业。”

印风:“那估计也早满了啊,得了,有什么正经事进来说也一样。”

钟明肃容,斩钉截铁,“不行,我定了包厢。你得跟我过去一趟,是很重要的事。”

印风不明就里,对上钟明执着而坚定的目光,只得去屋里拿了外套,妥协道,“走吧,正好我没吃早饭,去茶楼也不错。”

又是新年易旧年。街上三三两两的都是步行拜亲的人,踏着厚雪,一身新衣喜气洋洋。路上只有稀少的车辆,车身已经覆着薄雪,钟明保持着二十码的匀速,小心翼翼地驾车。印风忽问,“你站我楼下很久?”

他没问“你等我很久?”因为他不确定,钟明是单纯地站在那里,还是真正地在等他。

钟明点点头,表情肃穆。印风几乎产生错觉,他们不是在驶往悦来茶楼谈那不知所谓的事,而是在前往等待国家主席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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