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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137)

有风吹过脸颊,非洲草原的风和别处不同,那是一种非常旷远的风,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跋涉而来,却并不因此而变得风尘仆仆,反而有种特别的清冽。

半晌,秦亦峥才轻声说道:“刚认识你那会儿,我就老有一种感觉,觉得你就跟狮子一样漂亮、精神,金光闪闪又威风凛凛。”

阮沅觉得脸颊有些发热,这好像是秦亦峥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夸她呢。但抬眼再看看远处衔着尸体的母狮,刚刚完成猎杀的母狮身上都是尘土和草梗,还有血迹,看上去也很疲惫的样子,实在很难承认“漂亮、精神,金光闪闪又威风凛凛”,阮沅甚至怀疑该不会是秦亦峥觉着她的皮肤不是主流审美中的白皙,所以才觉得她和狮子相似吧?她还没开口,却见那有着长鬃毛的雄狮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劈爪从母狮口中夺下牛羚,半点不客气地撕开肚肠,独自享用起来。而母狮只是安静地退到幼狮身边,趴伏下来。

“哼哼。”阮沅登时来劲了,斜着眼睛睃着秦亦峥,怪声怪气地说道:“难怪说我像母狮子呢,看来这是你的理想生活啊。嗯,我印象里狮子好像还是一夫多妻制吧?”

秦亦峥难得产生了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叹了口气:“我不会像公狮子一样,抢夫人辛苦猎来的食物。生为男人,怎么能让夫人冲锋陷阵,自己龟缩在后面,还抢夺夫人的胜利果实。”

他左一口夫人右一口夫人的,阮沅只觉得心脏有些不争气地跳得快了,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又去摆弄她的摄像机了。

第62章 东非纪行(2)

第二天,两个人准备去塞伦盖蒂西部的格卢米提河拍角马渡河。为了取得最佳的拍摄角度,秦亦峥把巡航舰留在了酒店,选择了那架小型飞机。

昨天秦亦峥说了她像狮子一样,阮沅就没法再直视狮子了。偏偏在去停机坪的路上,居然又看见一只母狮带着几只小狮崽在阳光下玩耍,母狮侧躺着。眯着眼睛打盹,小崽子披着一身金色的软毛,互相咬尾巴啃脖子,你要骑在我身上,我把你掀下去,被掀下去的大概觉得委屈了,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又蹭又拱,看得阮沅耳朵有些发烫。赶紧拿起相机掩饰自己的失态。

登机前,秦亦峥冷静地先检查了飞机的各种设备情况,确认安全后才招呼阮沅登机。

阮沅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开飞机,可是这一次的情况和之前完全不同,秦亦峥如今是她的男朋友,是为了她的工作,全程陪同,鞍前马后,身兼保镖向导驾驶员数职。此刻,看他修长的手指在仪表板上娴熟的操作,手指仿佛自带某种美妙的韵律。茶色的护目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给他添上了几缕不羁的色彩。

阮沅痴迷地看着秦亦峥的侧脸,她得把心底那个一直在嗷嗷尖叫的小人摁住,否则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发出花痴的心声:太帅了实在是太帅了我的男人实在是太帅了。

秦亦峥哪里会感觉不到她炽热的目光,他嘴角极为细微地翘了翘,伸手调了调耳机,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你可以航拍了。”

机窗外的明霞散绮也比不上此刻的金声玉振,阮沅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凑上去吧唧一声亲了秦亦峥一口,亲完之后跟偷腥得逞的猫一样,自得的嘿嘿笑起来。又拿起相机给秦亦峥来了几张特写。

有一张刚好是秦亦峥微微扭头,有些无奈有宠溺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阮沅回翻相册,看到这个抓拍的时候,脸颊一下子烧起来,觉得自己简直像要溺毙在他这个神情当中了。

飞机飞得很稳。俯拍塞伦盖蒂是另外一种感觉。稀树草原织就了这么一片乐土,成群结队的动物穿行隐没其间,没有太多人类活动的干扰,动物们就是纯粹的动物,遵循着天时季候和生存法则,吃食饮水、捕猎迁徙、嬉戏游耍、交媾繁衍、饲幼育崽、病痛老死,无情又有情地生存生活着。

格卢米提河逐渐靠近,秦亦峥徐徐降低了飞行高度。

阮沅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景,无数的角马、斑马从河岸这头往那头奔跑,大地在它们蹄下发出擂鼓似的声响。它们四蹄带起来的沙土和水汽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层白纱似的雾气。格卢米提河并不算深,然而在渡河过程中,有的角马因为体力不支倒下了,有的折了腿匍匐下来,发出阵阵哀鸣。尼罗鳄静静地趴伏在河岸边的泥沙石上,粗砺的鳞甲和灰暗的颜色和周围的石头浑然一体,就等着这些不幸落伍的食草动物。

一头懵懂的小斑马跌跌撞撞跟着母亲渡过格卢米提河,小斑马腿短,河水几乎齐到它腹部上方。阮沅正在拍斑马母子。忽然一头本来只露出两个鼻孔在水面上的河马从水里浮出了它灰红色的身体。不知道是无意中掀起水花击到浮潜的河马,还是什么原因。就看见这河马猛地从水里窜上前去,一口咬住了小斑马的臀脊,那河马嘴巴一张,真真是好一张血盆大口,上下开合大概超过90度,獠牙像铲子一样铲进去,鲜血顿时喷涌出来,小斑马只挣扎了几下,便软软地瘫倒,再也不动了。河马将小斑马的尸体随意地一甩,又像一块木头一样浮潜在河水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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