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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的吻(2)+番外

诗风想:没得聊啊,没得聊了。

这说话的方式,怎么有种颓废艺术家的感觉。

“医生说莫南骁要休息几天,您不用请假了,我已经和组长说过了。有什么事儿,随时和我联系就好。”

诗风笑得得体,“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莫逆叼着烟,含混不清地说:“送。”

诗风摆摆手:“不用,我坐公车。”

莫逆抓住她,“我的车就在那边。”

**

诗风被莫逆拖着上了车,坐到副驾驶上,她习惯性地系上安全带。

她把家里的地址主动报给莫逆。

莫逆点头,然后开车送她回家。

车厢里很暗,诗风只能看到烟头忽明忽暗。

她盯着莫逆看了一会儿,他的侧脸——

诗风收回视线,将头转向窗外。

浓烈的烟味呛得她不停地咳嗽,她咳得脸都红了。

莫逆打开车窗,把烟头扔出去。

他瞥了一眼诗风:“好点没?”

诗风有些虚弱地说:“谢谢您。”

莫逆继续开车,没再说话。

车子最后停在了诗风家楼下,她的推开车门,回过头和莫逆说了一声“路上小心”,之后就上去了。

诗风家住三楼,没几步就上去了。

她站在门口,正准备掏钥匙开门,面前的防盗门就开了。

诗风看着面前的诗雨,绕开她走进客厅:“吓死人了。”

“是吗是吗?”诗雨摸着下巴,凑到诗风面前:“姐,我刚才在窗户上,亲眼看到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的。”

诗风纠正她:“汽车。”

诗雨:“……哎呀差不多啦。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开窍找男朋友了,来来来,老实交代。”

诗风捂住耳朵,“那是学生家长。”

诗雨大失所望:“害我白兴奋一遭。我还以为你终于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呢……”

诗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涣散。

诗雨看她这样子,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拽了一下诗风的袖子,“姐……我刚不是故意说那事儿的。你别在意哈。”

诗风回过神来,说:“没事儿。我不是早就走出来了么。”

诗雨问:“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找男朋友啊?爸妈今天打电话说,老家的表妹都要结婚了……”

“行了,二十多的小姑娘,别跟个老妈子似的。”

诗风教育她,“好好学习,别的事儿你不要管。”

诗雨说:“哎我去……人家好心劝你,你就这个态度啊。”

诗风懒得跟她闹下去了,直接从沙发上起身,“我睡了,你记得关灯。”

……

回到卧室,诗风将门反锁上。她走到床前,直挺挺地倒了上去。

头疼。今天特别头疼。治好病之后,好像就没这么疼过了。

诗风换了睡衣,到卧室的小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头没刚才那么疼了。

她赤/着身子站在落地镜前,手指缓缓地摸/上了肚子上的那条疤。

凸/起的疤,在她白/皙的身体上十分明显,像一条丑陋无比的蛇。

诗风拍了拍额头,走到床头柜前拿了两粒药吞下去,然后睡觉。

她一直相信这句话: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

☆、第二章

第二章。

安眠药的药效来得很快,诗风躺下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仔细算一算,其实诗风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没碰过安眠药了。

抑郁症痊愈之后,她就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当初那件事情的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小。

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

一夜无梦,诗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七点半。

这就是安眠药的魔力。

一颗下去,人就再也没功夫想别的事情了。

诗风穿戴好之后,诗雨已经很体贴地准备了早餐。

诗雨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在北京,她们姐妹两个就是彼此的依靠。

诗风坐到餐桌前,拿起诗雨准备好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姐,好吃不?”诗雨笑嘻嘻地问她。

诗风说:“嗯,有进步。”

诗雨把头凑过去,一脸谄媚地说:“既然这样,是不是该有奖励?”

诗风问:“说吧,想买什么了?”

诗雨一副被看穿了的样子,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画展的票……五百七十多一张。我这个月零花钱不够了。”

说到最后,诗雨脸都红了。

诗风几口吃完了三明治,抽了张纸巾擦了一下手。

“待会儿给你六百。去看吧。”

“真的吗?!”诗雨激动得不行,“姐你真好!我爱死你了!以后我肯定不催你找男朋友了!”

诗风冷笑:“哦?”

诗雨看到诗风的表情,立马就收敛了。

身为妹妹,她知道诗风有多反感“男朋友”这个词语。

**

给过诗雨钱以后,诗风就去上班了。

诗风现在在一家自闭症儿童康复机构做特教,兼职在朋友的心理诊所做心理辅导。

这两份工作的收入加起来,一个月大概能有八千到九千。

康复机构的工资不算高,倒是心理辅导那边的外快占的比率高一些。

……

上班的路上,诗风接到了组长的电话。

“诗风,你今天不用来上班了。”组长说。

诗风讶然:“为什么?”

组长说:“莫南骁的家长说,莫南骁那边好像又有点儿状况,他也弄不了。你过去帮一下。”

诗风说:“可我班上还有两个孩子——”

“已经安排了人带他们,你放心。”

组长笑着说:“我看你也挺喜欢莫南骁的,他对你也不是特别排斥。现在这情况,你过去帮衬着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想起来莫南骁,诗风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好像是疼爱,又或许是怜惜……反正,很复杂。

在莫南骁之前,诗风也带过几个班的学生。

说实话,这一行做久了,她对孩子基本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不是她没有同情心。

她只是觉得,对自闭症儿童来说,同情心是最多余的。

每一个自闭症儿童都有自己的世界,别人对他的关心,会打乱他世界里原本的秩序。

这对他们的康复没有一点儿好处。

挂了组长的电话以后,诗风换乘地铁到了医院。

**

莫逆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莫南骁。

莫南骁也看着他。他们父子两个人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对视着。

莫逆不会和小孩子打交道。

莫南骁出生之后,莫逆的眼睛还没有恢复,于是他给莫南骁请了保姆。

保姆带了他两年,这期间,莫逆的眼睛情况有所好转。

两周岁的时候,莫南骁还不会说话,也没办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和陌生人打交道。

莫逆带着莫南骁去了医院,检查出来他患有自闭症。

那个时候莫逆正在准备画展,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画室,根本没时间照顾莫南骁。

于是,他再次把孩子交给了保姆。

莫南骁四岁的时候,莫逆才开始一个人带他。

莫南骁四岁之前,莫逆的精神分裂症也十分严重。

因为长期闷在画室,身体状况不好、事业不顺,他时常出现幻听、幻觉。

大部分的时候还伴着自/残行为,喜欢点火的习惯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后来他吃了半年多的药,辅助做了几次心理辅导,情况有所好转。

确定自己不会出事儿之后,莫逆才开始一个人带孩子。

莫逆是疼莫南骁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父亲不疼自己的儿子。

只是,他不会表达。

他本身就是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莫南骁又自闭,他们父子两个人单独相处的两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莫逆每天会给莫南骁准备早饭晚饭,会给他买衣服,洗澡,刷牙。

一切生活琐事他都会给莫南骁打点好。

但,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基本是面无表情的。

莫南骁虽然不会反抗他,但也不会和他交流。

莫逆的那栋别墅里,一进去就能冻死人。

温度低,也没有一点儿人情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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