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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雪之难舍(26)+番外

方父订房的时候,自然是让儿子和媳妇住在一个房里。方棠溪却是有苦难言,让下人背着他坐到床上,看着蓝吹寒再也不掩饰地摇摇晃晃,神色迷离走近,阴沉沉地看着自己,却是始终不说话,不由叹了一口气:「蓝公子,你既然不是拙荆,何苦要学针灸技法?」

蓝吹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妻子!」他的声音彷佛撕裂一般,再无掩饰,已然恢复了本来男子的低沉醇厚。

方棠溪只觉得酒气扑面而来,不由面孔胀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棠溪……我原来……爱你至深。」他低低叹息,彷佛隐忍了许久的苦楚,终于按捺不住,在深夜的寂静中哀鸣。

「蓝吹寒!你再说,我就要叫人了!」方棠溪惊慌失措,完全没想到冷冰冰的蓝吹寒喝了酒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你以为我醉了么?」他轻声一笑,「我没醉,我很清醒,大概没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更清醒了……」他低下头,对着方棠溪的唇吻了下去。

方棠溪大吃一惊,拚命挣扎:「你、你干什么?呜呜……」带着酒气的津液却是没有多少污浊的味道,或许是蓝吹寒只喝酒的缘故,仍旧带着一股他身上好闻的清气。

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采言怒形于色,疾步将他从方棠溪身上拉开:「蓝吹寒,竟然是你!你易容成女人的样子想什么?方大哥为了你都瘸了,你还想怎么样?当年他从悬崖上面摔下来,明知自己会残废,却还是先让师父先救你,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还能这么逼他?」他一怒之下,心直口快,竟然连方棠溪当年不许他透露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只得对方棠溪道,「方大哥,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方棠溪看到蓝吹寒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眼里有太多东西,让他难以明白,心里却像是撕裂一般痛楚,不停地想:原来我果然是为了救他才残了双腿,他也果然因为这个原因才留在我身边……

蓝吹寒低声道:「原来如此。」

方棠溪的心急剧地一跳,勉勉强强笑道:「蓝公子,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放不下?我都忘记了,难道你就不能忘记么?」

蓝吹寒慢慢站起身来,看了他许久,一言不发。

方棠溪的冷汗涔涔而下。他是因为意外受伤才会忘记前事的,他的意思可不是让蓝吹寒也「意外」失忆。

凌采言出身书香世家,又拜神医为师,没有机会练武,而蓝吹寒却是一门之主,武功高绝,只盼蓝吹寒不要一怒之下打伤凌采言才好。

「在下今夜唐突,还请诸位见谅。」蓝吹寒沉声一笑,那笑声萧索至极,却是抱拳行了一礼。

方棠溪看到他又恢复镇定,不由松了一口气:「大概是你今夜喝多了,明天必定能忘了此事。回去饮些热茶醒醒酒就好。」顿了一顿,又忍不住道,「不要忘了。」

「嗯。」他这次并没有拒绝方棠溪的好意,神情却似变得无比地温和,告辞以后便醉醺醺地摇晃着离去了。

采言看着蓝吹寒出去,满脸鄙夷之色:「这种人狼心狗肺,你救了他,他还不知感激,还把你气得头发都白了,就应该气气他!」

方棠溪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救他是尽我的能力,但我所求却不是他能给的。要是硬逼着他给,这不是强买强卖么?何况,我也不希望他因为同情就被我绑在一起,还是宁愿他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这才是原来的方棠溪真正想给他的吧。」

「原来的方棠溪?」采言不由面色古怪:「方大哥,你说话好奇怪。」

「喔……我是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已经不会为情所困,也不会为他每天痛不欲生……」

「你以前也没为他每天痛不欲生过。」

「……」方棠溪郁闷地看着他,「好吧,偶尔有时想过要死要活。」他只是臆测一下,没失忆之前的行径,却不想这凌采言如此聪明,只得东拉西扯地扯到别处去。好在凌采言年纪甚小,很快就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从每天的消遣说到那把可拆卸的轮椅的做法,一直说到了半夜,采言困得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采言抱到床上。少年的眉目疏朗,才正是长开的时候,日后也不知要让多少少女心折。

他吹熄了油灯,正要给采言盖上被子,一道影子倏然而来,伸手便点了采言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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