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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们分手(123)

林水程又愣了愣,随后说:“我这边没关系的,真的,非常谢谢你。两次都是你提醒我,谢谢,不用替我担心。”

韩荒松了一口气——林水程的声音淡漠温雅,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是这样可靠。他说没关系,听起来就真的是没关系了一样,能让人完全放心。

韩荒正在思索着,要再说些什么话时,林水程就在那边笑了笑:“明天下午一起吃饭吧,学弟。不要忘了。”

韩荒一个愣神,对面已经把电话挂了。学生会办公桌对面的干员歪过来看了他一眼,又起哄说:“主席又荡漾了!你看你这个表情!”

“滚,别瞎说。”韩荒摸了摸脸。

林水程放下手机后,查了一遍资料后,想了想,又给傅落银打了个电话。

傅落银接得很快:“喂?醒了?”

林水程看了看时间,是正午了。傅落银似乎理所应当认为他和奶牛猫一样喜欢睡觉,因为“首长是你生的,随你”,这个刻板印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林水程轻轻说:“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我在网上没有查到,如果一个评审员违反了双盲规则……后果会怎样?”

傅落银在那边怔了一下:“你怎么了?”

林水程说:“只是问一问,如果审核员自己主动曝光身份的话,会有什么惩罚后果吗?”

他不在乎失去TFCJO的评审资格,他只是在意——如果因为这一次而导致以后所有的期刊对他关闭评审资格,得不偿失。

他已经从评审过程中找到了提高自我的方式,能够迅速学习业界前沿人士的思路,了解如今科研界的动态,了解技术发展的水平,这样的机会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可贵的。

傅落银笑了:“怎么了,被欺负了,谁欺负你了?突然问这个,让我想想……你是被评审委员会穿小鞋了,还是审到了仇家的稿子?还是谁把你的论文抄了,正好撞到你正主头上了?”

他的敏锐时常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甚至会给人带来隐隐的压迫感——尽管他只是随口一猜,但是那种对于他性格、处境的了解,对于世事的熟稔与老成,时常都会让人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一览无遗。

但是有的时候,他也会比较迟钝——傅落银对生活里大多数正事以外的事情都不太上心,尽管他在外冷静缜密,却有那么几分纨绔子弟的影子。

林水程:“……没有谁欺负我,你说。”

是命令式的语调。

傅落银显然有点喜欢他这样凶巴巴的样子——一直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他笑了一会儿后,显然心情很好:“违反双盲的后果看情况,如果是审稿员与撰稿人、编辑勾结发表稿件,这是学术不端情况,最近严查。你是好学生,所以我姑且猜一猜,你遇上的不是这种事,对不对?”

林水程沉默。

沉默表示默认。

他其实不太知道怎么和傅落银这样的人对话——他的锋利,他的老成圆滑,他比他年长不了几岁但是却提早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过,这一切都是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切入他的世界中。这种感觉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他只是不习惯。

“如果是自己被抄了,或者遇到仇人了,这样违反双盲的后果其实就和小学寒假作业没写一样。”傅落银说。

林水程:“……你这是什么比喻?”

傅落银:“上小学时迟个到都觉得天塌了,别说寒假作业没写,因为当时作为小学生的我们——我,或者你,囿于既定认知,同样受制于学校的威压,会觉得迟个到或者丢个作业非常严重且难以挽回的错误,甚至可以说是小学生生涯的毁灭性打击……”

林水程:“……”

他听出傅落银仿佛在逗他,略有不耐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这个事也一样,它的后果如何取决于你怎么看它。对于小学生来说,寒假作业丢了是一件无法挽回的毁灭性错误,但是如今回头想起来,也只是笑一笑而已。作业丢了,挨顿打骂,让家长跟老师说一说,不算大事。”傅落银说,“违反双盲对于科研界的小朋友来说,可能会成为这样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但是同样我们可以跳出来看这件事。”

林水程:“你的意思是其实并不严重吗?后续不会造成很大的后果,违反双盲只会承受一段时间的舆论压力是吗?”

如果是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可承担的。

尽管他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主动在程序上试出了撰稿人,违反双盲,这会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他不能否认。

傅落银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家长。”

林水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