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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醉非觞(19)

「怎么了?」原辰卿平静地目光转向他。

「有些特别。」萧远浚不敢说难喝,只含糊地说了一句,发现原辰卿移开了目光,转而投在桌上放的一卷卷轴。

虽然卷轴并未展开,但装裱的样式却熟悉得让萧远浚吃了一惊,暗自握紧了拳头,装作不在意地样子问道:「这是什么?」

细长的狐狸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笑:「今天早上你没起床的时候,我去了一下你的书房,看到有些乱,所以整理了一下,发现这幅昼竟然放在墙角的一只花瓶里。最近南风天比较潮湿,我怕画受了潮,所以取出来,问问你放在哪比较合适。」

原辰卿慢慢说着,展开了卷轴,卷轴上一个男子长身玉立,风姿洒脱,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楚大哥却又是谁?

感到原辰卿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萧远浚看着卷轴上的男子,目光不敢稍移,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咦?这画上画的不是楚风落楚大哥么?怎么会在我书房的花瓶里?」

这幅画是他亲手所画,在书房念书的时候便时常取出来看看,担心被原辰卿知道,于是卷好放在角落的一个大花瓶里,并插了几支孔雀尾掩饰,如果光是整理书房绝不可能发现,一定是原辰卿搜过了书房。

明知原辰卿做出了这种犯上的事,但萧远浚却完全不敢生气,甚至有种被抓到的感觉,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画藏起来不让原辰卿看到。

原辰卿笑了起来,目中却毫无笑意:「是啊,我听说他是当今圣上的意中人,怎么画像会在你房里?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萧远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的质问下会感到惭愧心虚,看着自己的脚尖,只觉得惭愧之中又有些得意──他会这么生气,果然是爱自己至深。

索性承认算了,瞒也瞒不过去……

可是承认的话,可能原辰卿一怒之下就拂袖而去,那么自己辛苦这几个月又是做什么?

萧远浚在脑中天人交战,过了一阵才慢慢抬起头,柔声道:「大概……是皇兄在我这里玩的时候画的,你别多想,不就是一幅画么?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原辰卿淡然地看着他:「昨天下午,天气有些闷热,我到花园里乘凉,好像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事。我听到你说,其实你喜欢的另有其人……你心里喜欢的是谁啊?跟我说说有什么打紧?」

萧远浚只觉一颗大石在心里沉了下去……那一声踏碎枯枝的轻响,猫窜上假山,此时想起来,让他遍体生寒。

果然他在那里,果然被他听到了。

萧远浚心里反倒轻了下来,坐到椅子上,将背往后靠,懒洋洋地道:「你听到了?」

既然他已经听到,那他也没办法了。如果原辰卿要走,他也不会挽留,但是会强迫他把孩子生下来再走。

孩子毕竟是自己的血脉,绝不能让他带走。

萧远浚虽只是名少年,但宫廷诡谲,养得他的个性十分深沉,在片刻之间,脑中已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原辰卿也坐了下来,心平气和地道:「其实本来不想这样让你难堪,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可以打算根本不揭破,可是我的时间不够了。萧远浚,你昨天对楚风落说的都是真的吧?其实你喜欢的根本就是他……」

被戳破这个他心底埋藏了四年的秘密,萧远浚赫然站起来,瞳孔微缩:「你要是敢传出去,我杀了你!」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不仅他不好过,连皇兄和楚大哥之间,也势必掀起轩然大波,他不想再惊起任何风浪。

为了不让这个稍息传出去,居然宁可杀了他。

原辰卿冷冷地看着他,露出一丝微笑:「你果然……」果然一点没有喜欢过他……

他居然会傻成这个样子,妄想把自己的余生和临死的恐惧托付在他身上。

到底……这只是一场虚幻梦境……

原辰卿淡淡说道:「其实如果你不爱我,但可直说,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原先我就是打算说开了就走,把孩子打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但你既然这么说……」

原辰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是噤口不语。

萧远浚只觉得他的笑容说不出的奸诈狡猾,看在他眼里,只觉狡黠可爱得紧,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欲念涌上来,竟然还想抱抱他,亲亲他。

这个男人狡诈是没错,但绝对称不上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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