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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不能娶(374)

你也看看,是不是比之前送去侍郎府的文章好了?”

徐令意越发怔了,她依言低头看手中文章,只觉得那册子沉甸甸的。

所有的文字她都认得,但这文章的意思,她一时半会儿又转不过弯儿来,如此囫囵吞枣般读了一篇,整个人才平静下来。

而后,她弯着眼睛就笑了。

纪致诚这人怎么这样呀!上门提亲时送来的是文章,这回私下里单独见她,送来的还是文章。

他是恨不能时时刻刻告诉她,他没有挥霍光阴,他有在脚踏实地地念书,他很认真地对待学问对待她。

其中心意,徐令意很明白,好笑之余,更多的也是感动。

“纪公子把我当私塾先生了?进步了有夸赞,写得不好拿尺子打手吗?”徐令意与他玩笑道。

纪致诚也笑了,他伸出手摊着掌心,道:“你自管看文章,手心在这儿,由你打。”

见他反过头来笑话她,徐令意轻哼了声,当即把那册子又卷了起来,对着纪致诚的掌心轻轻一拍,偏过头道:“这么厚的文章,我这会儿没有工夫细细看,是好是坏,我回去看完了再告诉你。你既想挨打,我考你别的。”

纪致诚自是应了。

徐砚、徐驰两兄弟,一个在念书上有天分,一路考中,一个始终没有开窍,也就不费心在科举上了,踏踏实实做生意。

可兄弟两人在对子女教养上都是用心了的。

徐家请的教习先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徐令意不方便去听,但她从魏游那儿学过不少,平日里练字时又翻来覆去地抄习经书,因而科考时的经义一科,她也通晓不少,甚至背诵起来不比学子们差。

徐令意开口问起了经义,一题接着一题。

最初纪致诚没有反应过来,答得还有些磕绊,等他放松下来,这半年里认真记忆背诵的东西就清晰起来,一一作答。

提问的徐令意对纪致诚刮目相看,她能记住是她抄写得多,她平日里没有旁的事儿,所有心思都在练字上,而纪致诚不同,只半年工夫,这人不止要背经义,还要花时间在策论上,也少不了同窗之间的交流,他能记得这么周全,已然很不容易了。再给纪致诚一些时间,他的进步会更大。

被问的纪致诚也在心里感叹徐令意的博学,这些问题从《周礼》、《春秋》到《论语》、《易经》,跨度极大,且都长篇论述,不算容易记忆的,但他晓得徐令意都记住了。

他试探过,在几个用词上稍稍一改动,徐令意的眉头会微微紧蹙,而他立刻纠正过来,她的眉头又会松开。

这一蹙一松的小动作,可爱极了,与那干净又粉嫩的指甲一样可爱。

世人都说“红袖添香”,纪致诚以前不解,念书时多个美娇娘在一旁,岂不是分了心神?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若是徐令意在旁,袖手研墨,陪他背诵经义,助他书写文章,即便是挑灯夜读到三更半夜,也是极其舒心的事儿。

纪致诚这么想的,也就这么直接说了:“以后一道读书好不好?”

徐令意抿着唇看他,她没有被纪致诚的话惊到,而是忽然想到了魏氏交代她的事情。

第285章 定把香料换了

魏氏说,纪致诚是纪家幺儿,上头好几个哥哥嫂嫂的,徐令意嫁进去了,也不用她操心家里大小事情,她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好好陪纪致诚念书了,毕竟,纪尚书是因为纪致诚踏实做学问了才结这门亲的。

而徐令意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她常年修行书道而养成的耐心和踏实。

她是个坐得住的,只要有笔墨纸砚,一整天她都能不挪动一步。

她最不怕的,也就是把心思都落在书房里。

这么一想,徐令意不禁微微扬了扬唇角,道:“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纪致诚只觉得一腔热情化作了实物,他想伸手抱住徐令意。

可他还是忍住了。

脸上发烫,纪致诚偏转过头,以手做拳轻咳一声:“说好了的,这册子文章,你记得要看。”

徐令意看不到纪致诚的脸,却瞧见了对方泛红的耳朵,她想,像纪致诚这样在街上敢跟着她走、能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摆平了的厚脸皮的人,原来也会不好意思的。

这份赤子之心,叫她的心也跟着暖暖的。

徐令意垂眸,重新开打册子,极其认真地把第一篇文章又读了一遍。

讲的是两湖水情,看文章最后记下的时间,正是九月月考时的文章。

也正是从这个月起,纪致诚的月考成绩突飞猛进,之后一月比一月更好。

徐令意理了理思绪,与纪致诚道:“我看文章,只是看大致结构,看你的论点能不能叫我认同,再深奥的,我其实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