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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藏(99)

李妈妈此时,真真切切地担忧着柳娘子的将来,却看不到一丝见亮的地方。

那屋子里依旧传来无忧欢快的嬉笑声,不一会就没了动静,也不知俩人在闹着什么……

不出崔行舟所料,绥王去见的正是他的侄孙刘淯。

在仰山下的行舟中,刘淯登上了一艘湖中的游船。

刘霈一早热好了醇酒,等候太子遗孤的到来。

虽然他是爷爷辈分的,可是论起年龄来说更像刘淯的小叔才对。

刘淯舍弃皇姓多年,骤然见到皇室中的长辈,一时却不知叫什么才好。

幸而刘霈很平易近人,似乎看出了子瑜的为难,只笑了笑道:“既然你现在还没认祖归宗,也不必拘泥于世俗称呼,叫本王封号即可。”

子瑜拱手道:“那么子瑜便孟浪无礼,只称您为绥王了。”

说完,刘霈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只让刘淯坐下,替他倒了一杯温酒,无限怅惘道:“最后一次见你,还是个孩子,一转眼的功夫,竟然有这么大了,太子泉下有知,当时欣慰,也不枉我当年救你一场……”

提到这里,子瑜的眼圈也微微见红,不过他这么年经历的大悲太多,倒是不愿在人前落泪了。只再谢过绥王当年的相救之恩。

当年他毒发,虽然被亲信拿了街上乞讨,相貌肖似的孩儿来顶替了他和弟弟,将他们救出了东宫,但那鸩酒的毒性太霸道。若无良医也要一命呜呼。

幸好孙将军与那绥王有些私交,当时还是少年的绥王也是胆大,竟然寻了位御医配出良方救下了他。

这样的恩情,子瑜是感念在心的,所以当初眠棠说些绥王居心不良的话时,他还不轻不重的申斥了眠棠一番……

可绥王来此并不是攀附亲情的,所以长话短说只单刀直入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子瑜自然提起了与石总兵联姻的事情。刘霈觉得这是一段良缘,感慨说子瑜也该结婚生子了。无论将来大事是否能成,太子一脉香火绝对不能断。

待得他与石小姐成婚之日,他绥王府也会出礼相贺。

接下来,绥王分析了如今朝中形式,如今贵为太妃的熹妃的娘家吴家飞扬跋扈,外戚把持朝政,很不得人心。如今朝里的老臣还在,尚且记得前太子的贤德。

他朝中的心腹已经替刘淯铺好了路,只待招安之后,他入京领取官职,到时候再图谋时机,举兵宫变,铲除奸妃一党。

刘淯平静地听着皇爷爷画下的大饼,淡淡道:“图谋大业尚且还远,在下若能手刃仇敌,为父王幼弟报仇雪恨,便心愿已足,至于治国才略,某自知鄙薄,实在不堪大用,还需的绥王拨乱反正,挽救大燕山河……”

当刘淯辞别绥王,下船而去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寒气袭人,咳嗽不断,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当他上了马车后,秦先生小声道:“绥王虽然为公子血亲,可是公子不能不防啊!”

刘淯点了点头,山上的贪污案起后,他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他有些太看重旧情,总是感念当初东宫相救之恩,而不愿将这些旧部想得太坏。

可事实上,人心会变的,他的这些旧部,其实人人都有一副自己的算盘。

眠棠的出走,让刘淯看清了不少世事。

这个绥王是个什么东西,眠棠一早就给他分析过了,更是极力反对孙将军与绥王联手的意见。

只是依着眠棠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保守,血海深仇何日能报?

其实他也知道,眠棠虽然聪慧却并无太大的野心,若不是为了他,她当初也许都不会在仰山留下来。

如今眠棠离开了,刘淯也没了说服她的必要,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冒险一试。

他太急于成功了。他的前半生背负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苦难,现在也唯有破釜沉舟,才能赢回属于他的一切——包括眠棠。

想到这,他的拳头收紧,前方路途荆棘,身后火海茫茫,他别无退路,唯有一直前行……

而绥王看着病弱的侄孙离开后,倒是玩味的一笑。

身子骨这么弱,恐怕也承受不住太多的福运。

绥王的母后乃是大燕世家的宫家,他的母亲尊为太皇太后,何等尊荣,妖妃也不过是她的儿媳妇罢了。岂容妖妃外戚吴家作得无法无天?

是以宫家若想扳倒吴家,便将厚望积蓄在了他刘霈的身上。

不过就像母后所言,如今时机不到,且容得吴家再嚣张一段时日,待得天怒人怨时,便是他刘霈重返京城时。

而现在,他还须得养精蓄锐,再蛰伏一段时间。而刘淯也好,还有那个淮阳王也罢,都是牵引吴家的筹码,他不急……

可是这闲暇下来的时间,总是要有些消磨的营生的,不知怎么的,一副桃花粉颊的面容浮现在了刘霈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