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的朱砂痣(116)

听到脚步声，叶知温没回头。

口罩下面，叶知温轻启双唇，问秦楚：“怎么过来了？身体不舒服？”

“我今天跟人打架了。”

闻言，叶知温放下钳子，转过身来望着秦楚。

工作时候的叶知温，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对冷漠无情的眼睛，以及高挺的鼻梁骨，更像是一朵高岭之花，只可观，不可亵渎。

他眉峰微蹙，似是不悦。“秦楚，你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下无敌的秦老大了，别让我太早为你收尸。”

秦楚不语。

叶知温叹息一声，朝秦楚走了过来。

他带秦楚去换了无菌衣服，戴上口罩，这才带他进了地下二楼实验层。这一层楼，摆放着十几个银色的高台。

每一个高台中央，都放着一颗闪烁着红色细光的心脏。

仔细看，那些细光，其实是血液。

叶知温走到中间那颗心脏面前，对秦楚说：“这是1号。”

秦楚看着1号心脏，目光有些恍惚。

叶知温说：“1号是我们研发出来的第一颗人类替代心脏，它的许多功能都不健全，寿命太短是它最大的缺陷。”

两人走到最边上的那颗心脏面前。

这颗心脏的外形与其他心脏都是一样的，但它跳动的节奏却让人感到心安。秦楚问叶知温：“这是6号么？”

“对。”叶知温隔着玻璃罩，抚摸着那颗精巧而令人称奇的人造心脏，他目光痴痴的，像是在看一个恋人。

“6号心脏各方面都很完善，它的工作寿命，至少能有十年。”

秦楚目光微亮。

叶知温偏头看了秦楚一眼，将秦楚那期待急切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秦楚，距离你上次更换心脏，刚过去一年，你的伤口刚愈合，现在不是最佳的更换心脏的时机。”

秦楚眼里的热度逐渐冷却。“什么时候最合适？”

“最好是一年后，你的身体没法在短时间内再承受一次创伤。”

叶知温指着秦楚的胸口，说：“解开扣子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秦楚听话地解开扣子，拉开衬衫，露出胸口丑陋可怕的疤痕。经过两次更换手术，秦楚胸口的疤痕越来越深，根本就不会消除。

叶知温只看了一眼，就让秦楚将衣服扣好。

“刀口愈合的很好。”

秦楚笑着说：“我要好好活着，努力活一百岁，当然得好好照顾我自己。”

第155章 承认放不下（1更）

听见秦楚这话，叶知温冷漠的双眼里，终于升起温度，感到欣慰。“挺好的，好歹有个活下去的动力。”

叶知温回想起秦楚这些年的生不如死，忍不住感慨道：“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假装大度送她走呢？”

秦楚垂着眸，一时间无话可说。

叶知温早就洞悉一切，他一眼便将秦楚这个人的灵魂看穿。“承认吧秦楚，你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她。”

秦楚正要狡辩，就见叶知温再度开口，语气笃定道：“你把休养地选在距离她家不远的老巷子，不就是为了某一天能偶遇到她，等待再次重逢的机会，再假装说服自己重逢是天意安排么？”

“你这话...”秦楚摇头失笑，机灵的嘴皮子，难得哑然失语。

“哪里有那么多的命里注定，还不是你的刻意而为。”叶知温用手指戳了戳秦楚的心窝，挖苦他：“承认你放不下，这又不丢人。”

秦楚终于在叶知温面前败下阵来。“给我点儿面子吧，老叶。”

叶知温推了推眼镜，转身就往外走。

秦楚跟着追上去，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上回我问你的那件事，你怎么看？”

叶知温脚步一顿。

他回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楚，说：“也许，她迟早有一天会想起一切。”

秦楚表情微变，像是不安，又像是在期待什么。

叶知温说：“这么多年过去，如陌的身体肯定恢复好了，也许，记忆也要渐渐找回了。”瞧着秦楚那张布满悲喜交加神色的脸，叶知温到底不忍心。“秦楚，你做好心理准备。”

秦楚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但他很快又释然了。“她能想起来，也挺好。”没有了以往记忆的墨墨，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墨墨。

叶知温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要是当年，你跟她没有发生那件事，也许，你早将她那颗心给捂热了。”

“行了，我还有事，你也回去吧。”叶知温是大忙人，没空招待秦楚。

“嗯，你忙把。”秦楚自己在山头转了一个多钟头，才心事重重地离开。

开车回家的路上，秦楚用蓝牙在和陶如墨打语音电话。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陶如墨已经起床，正在梳头发，准备吃个饭就去医院上班了。把手机放在大衣的口袋里，陶如墨对着镜子绑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