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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43)

作者: 三月春光不老 阅读记录

至大小姐咬着下唇,一副不开心需要哄的模样。

知她在闹别扭,春承好脾气地执了汤勺喂她:“哪里是无事,瞧你这煞白的小脸,快喝了吧。”

闻到糖水生姜的味道,至秀小脸白而红,耳垂似要滴血,指节用力揪着锦被:“你、你看见了?”

“没,猜的。我是女子,哪能不知其中的弯弯道道?”春承搬了椅子坐在床边:“快喝,喝完好用饭。久等你不来,我都饿了。”

至秀盯着升腾着热乎气的姜汤,眼眶微热:“你自己熬的?”

“嗯。”知道她不恼了,春承吹了吹飘在白瓷勺的热气:“来,张嘴。”

“我自己可以喝。”至秀眼圈红着:“你快出去吧,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春承呼吸缓了缓,一颗心乍然有些失落:“好。”她将小瓷碗放在小圆桌:“你记得喝,别放凉了。我去前厅等你。”

“春承!”至秀喊住她,对上那双清亮纯粹的眼睛,她弯了唇角,温言软语:“谢谢你。”

“应该的。”春承笑着出了未婚妻的闺房。

停在小院,垂眸望着一身织锦长袍,她深刻地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前世的春大小姐了。她是春少爷,在世人眼里,她是正儿八经的男子。

一个男子,当街与人分食,偷偷摸摸溜进未婚妻房门,私下里还关心地熬姜汤,连女儿家的隐私也要管上一管,秀秀会怎么想?

秀秀拿她当男子还是女子?昨晚回家时她寡言沉默,是觉得和自己这样不妥吗?

好多事情,不想则已,细想,四月天儿,春承出了身冷汗。

至秀掀开锦被下床,细嫩的手指捏着白瓷勺,小口慢饮温热的姜汤,喝着喝着,眉梢绽开几许温暖的笑。

腹痛得到缓解,理过妆容后,她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满意地出了门。

前厅饭堂,春承呆呆盯着桌上的小酒杯,酒香很淡,果味更浓,是她最爱的苹果汁。

脚步声响起,闻声看去,小姑娘一身青色裙衫,淡妆、红唇,腰肢纤细,玉色的耳坠小巧精美,和腕间的和田玉镯交相呼应。

二八年岁的少女,纵是不打扮也美。打扮了,更美。

至秀拢了拢耳边长发,轻笑:“看傻了?”

春承嗯了声,她眉眼温和:“秀秀很漂亮。”

“多谢,你也很俊俏。”至秀自然地坐在她对面,仿佛刚才那句夸奖是无心而为。

早餐营养丰盛,两人将食不言贯彻到底,看着主子落筷,书墨和春花端着清茶伺候着人漱口。

锦帕擦拭过指节,敏锐察觉到春承有心事,至秀想了想,问:“要不要手谈一局?”

春承点头:“好。”

杏花双手捧着棋盘棋盒依次摆好,阳光从窗子照进来,至秀手边放着沏好的大红袍,黑白两子,她随便找了个由头,和春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两人看起来都有点心不在焉,棋盘之上愣是弄出个和局。至秀抿唇不语,眉头锁着,想着该怎么开口。

此时丫鬟们识趣地退开,房间很安静,呼吸可闻。

坐在她对面,春承抱着药罐子缓解无言的冷场,她清了清喉咙:

“我自幼不爱受拘束,不爱受管教,年少游学,一人一马背著书箱提着长剑就敢闯四海,人人称我为春家女公子,赞我有不世之才,其实我就是爱玩而已。自由,比困在四方高墙更使我神往。

后来祖父以病重骗我回家,命我迎娶娇妻。喜堂之上,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想给你难堪。新房之内,我承诺要担起你的一生。

城破家亡,我护你出城,一路来到纯阳山,死之前撑着剑靠在了你怀里,没想到睁开眼,我就成了春家少爷。”

从她开口的那刻起,至秀心底那根弦死死绷紧,看似淡然,有多难熬只有她自己知晓。

安静听着对面那人的陈述,心乱如麻,很怕下一刻春承会点明她的妄想,撕碎她最后的奢望。

“我对秀秀……”春承叹了口气:“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对秀秀不止有两世需要背负的责任,秀秀于我,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朋友。

透过你的眼睛,我能看到我的过去,能看到我的现在。秀秀性子温善,而我却总胡闹惹你不快……”

“惹我不快?”听到这会至秀没忍住多嘴问了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不快。你说这些,是觉得我无理取闹,觉得我烦了吗?”

“啊?”春承手一滑,猫耳小玉罐差点砸在地上,好在她反应快,手指长,轻轻松松抱好,只觉一颗心在刀尖滚了一圈。

“你不生我气吗?实不相瞒,我和秀秀在一处总忘记我在女扮男装,我以男装示人,行为举止,没令秀秀感到苦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