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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23)

郑余余:“王艺宏呢?”

“他有点例外,”关铭说,“他即是现实朋友,也和死者一起玩游戏,所以不能删。”

郑余余一时没话了。

关铭也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坐在郑余余的工位前玩手机,郑余余没有了摆弄电脑的欲望,便想起了正事儿,说道:“今天见到王洪,这个人板书写得特别工整,而且人也收拾得很干净。”

关铭看着手机“嗯”了一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郑余余问:“你干什么呢?”

关铭:“订外卖,吃吗?”

郑余余想说的话咽回去几次,有些心累地说:“吃吧。”

关铭继续操作,随意地道:“王洪可能都不知道游戏该怎么启动。”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嫌疑?”

“也不算吧,”关铭微微皱眉,看着手机屏幕,“现在谁也排除不了。”

郑余余彻底丧失和他谈话的欲望。

“这样,”片刻后,关铭订完外卖,一拉椅子坐过来,“你觉得王洪有问题?”

郑余余:“其实没觉得,我看了他履历,顺风顺水的学术型人生模式,没什么动机。”

“嗯,”关铭先是肯定,然后又说,“不要太依赖犯罪特写。”

郑余余:“那你呢,你现在什么想法?”

关铭说:“老实说,没想法。现在这个游戏就是交集点,但是到这儿就断了。”

这感觉十分让人难受,证据就放在眼前,但是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干瞪眼看着。

“凶手是通过什么手段联系的受害者?”郑余余边问边自己分析,“在游戏里交朋友吗?”

“但是这样很慢,”郑余余反驳自己,“凶手杀人几乎没有冷却期。”

关铭适时说:“游戏很多年了,可能是慢慢收集下来的受害者的信息。”

郑余余认真地想了这件事,然后说:“但是还是不太对,一般的凶手会把锁定的受害者留着,然后一波带走吗?”

“除非他提前就知道了这个修路的项目。”郑余余说。

关铭点头,说:“很有可能。”

郑余余:“提前知道这个项目的人,有几个?”

“我不知道,”关铭说,“这是你的活儿。”

郑余余还在想这件事:“所有受害者的房间的门窗都没有闯入的痕迹,按照受害人的性质,肯定是在家中动手更方便,那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线下有过见面。”郑余余说。

关铭撑着下巴等他继续说,没插嘴。

郑余余说:“凶手是一个年龄十八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年轻男人,沉迷游戏,智商很高,很可能接触过土木工程专业,按照年龄推算,现在可能已经有一定社会地位了。”

“往后推六年,”关铭提醒,“年龄。”

郑余余说:“你觉得对吗?”

“就这点线索,”关铭说,“能确定的就这几条,剩下的都是瞎猜。”

“那你瞎猜两句。”郑余余满怀期望。

关铭说:“有杀人前科,截止到作案前未婚,本地人,或者在本地居住过很久,大学以上文凭,身体强壮。”

郑余余:“且听你一一道来。”

关铭说:“先说好,我猜的。”

郑余余一挥手:“没劲了吧。”

“犯罪凶手很明显不是激情作案,”关铭说,“有组织,有预谋,有反侦察能力,犯罪手段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这么短的作案时间间隔,没有一个心理上的安全期,不图财不图色,他不是为了发泄,是为了表演。”

“额,也许图色……”

关铭随手甩给他几张受害者的照片,说道:“凶手一个身体强壮的,自大的年轻男性,这可能吗?”

郑余余低头扫了眼照片,放下了:“你这话太政治不正确了,不过算了。为什么说身体强壮?那几个两三米的深坑?”

关铭:“几具尸体没有一起埋,证明不是一晚上完成的,身体再弱一晚上豁出命去也能挖个两米,这倒不算什么,我考虑的是他怎么移动的尸体,一个男人托着一个一米七五以上的尸体上下楼,多半都是伪装成其中一人醉酒了,这估计就是中胚胎型凶手才能做得到了,就算是你驮着那么大个人也费劲。”

郑余余说:“凶手选择的这几个受害者都是外地人,离群索居,住所分散在城市的各个旧小区,甚至连当时失踪后取证都没有找到目击者,证明他对城市街道非常熟悉,这么有胆量,外地人也没这个心理素质。”

“差不多吧,”关铭没反驳,但也没肯定,“我是觉得,他能获得修路的这种属于国家机密的信息,应该在九江混了挺长时间。”

郑余余升起了一种很澎湃的感觉。胸腔里养了一只雄壮的公鸡,此时它挺起胸膛嚎了一嗓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他激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眼前都冒金星。音乐爱好者第一次弹致爱丽丝可能就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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