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她绝不轻易狗带(290)

“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请你离开？”詹泽宇倚在车门上的身影站直，左手握成拳状，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

这一天迟早会来，束璟早有心理准备，横入两人之间：“去哪里谈？”

“车上，就说两句。”像是怕她拒绝，詹泽宇的态度倒是很好，看起来他目前的状态是正常的。

“束束……”自从和詹泽宇互殴了一顿，魔王对他又恨又怨，彻底扛上了，现在他要和束璟单独谈谈，还是在车里那么隐蔽的地方，他怎么想都不放心。

“放心吧，你先回去，没事的。”相较之下，明知道詹泽宇的心情，束璟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更想早点处理好他们的关系。

这么多年的朋友，以及他心里堆积已久的怨恨，要是不尽快解决，极有可能蔓延到魔王身上。

想起上一次录制，魔王连续两次被詹泽宇暗算，要不是他反应快，恐怕早就死翘翘了。

“我不回去，我……我在旁边等你，有事就大声叫我啊。”魔王瞪了詹泽宇一眼，蹦到他车旁不远处，双手抱怀地盯着他们，坚决不肯先回去。

既然他不愿走，束璟也没有再劝，詹泽宇示意她去了副驾，自己坐到了驾驶室。

“说吧，你想谈什么？”不想拐弯抹角，更不需要客套，对束璟来说，他们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因为詹泽宇心里的仇恨，将曾经的一切彻底冰封。

“你不怕我骗你上车，然后杀了你？”锁上车门，詹泽宇的语调突然有点冷。

束璟冷笑道：“我之前给了你机会，可是你没有杀我，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熟悉的语气以及他预料之中的答案，詹泽宇低下头爽朗地笑了起来，良久，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这件事必须要解决，我们的关系恐怕和以前再也不一样了。”

“有的情绪压抑反而没用，只会不断积累下去，在某个时间爆发，”束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眉头紧锁，“无数个夜晚，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你救了我会不会后悔，但是我没有立场去设想那个答案。”

“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有同样的选择，”他没有去看束璟的脸，低下头，试着去握拢无法用力的右手，“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感觉自己好像总是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操控着。也许是，我要重新学习用左手写字的时候；可能是我每次试着用左手拿筷子，却不受控制地将饭菜挑地到处都是；也可能是，我连搬个东西都比别人艰难的时候……”

束璟没有出声，默默地聆听着詹泽宇有些悲伤的话语。

她一直都明白，这些年来，他无法再使用右手后，生活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和打击。

直到现在詹泽宇重新适应了新的生活，束璟的心里才稍稍好受一点。

“我有坚持去看精神科医生，但是那个情绪很奇怪，我觉得自己好像哪里都不对劲，像被恶魔附身了一样，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会因为突然将筷子掉在地上，瞬间恨起你来。”到了现在，詹泽宇的语气里还有歉意，一想到山洞里的事，他的愧疚似乎比恨意更多。

“你从来没有提过。”抬起头，束璟惊讶地看着他眼睛，那双暗色的眼睛里尽是哀伤无助。

“呵呵，”詹泽宇笑了起来，自我讽刺般开口，“我是个连右手都不能用的废人，我不想你们知道我竟然还有精神问题。”

哪怕是再亲密的朋友，他的心里始终竖着一道墙，要强地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即使在墙内孤独寂寞，无人陪伴和理解，也必须坚强地撑下去。

一时间，束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身旁的男人好像一块在不断融化的冰块，脆弱到逃不过宿命。

“每次进录制，我就发现另外一个自己出现的很频繁，他的身上暴戾又愤怒，好像很渴望血腥和杀戮，尤其是……”话到了一半就打住，詹泽宇没有再说下去。

“尤其是杀我？”哪怕他没有明说，束璟也知道他的意思。

点了点头，詹泽宇没有回避，今天来见她就是想将一切说清楚：“另外一个我，仿佛放大了我所有的负面情绪，每次会保护我，又会……让我像个疯子一样可怕，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我一直很怕总有一天会伤害到你。”

如果现在是正常的詹泽宇，束璟愿意相信他的话，认识他那么多年，詹泽宇本身是什么性格，她很清楚，即使另外一个他暴戾可怕，被仇恨牢牢控制，但真正的他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所以，你邀请我进了黑录像APP，希望我也能经历这份绝望？”这个问题束璟憋了很久了，答案和真相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她既想尽快戳破，又怕太快看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