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施礼抓住她：“我都跟你说了，余姚胃穿孔了，孩子一个人顾不过来，我不得等她出院才回来吗？陶婧，懂事一点儿，不要总是让我为难。”
“对啊，我总是让你为难，她就善解人意，反正我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干脆我们直接一拍两散得了！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了——”她怒极，不小心就将孩子的事情这么说出来，施礼听完之后，立马愣住了。
这是一个他很早就开始盼望的消息，但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听到，他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来之后，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真的怀孕了？去过医院了么？”
他们是有很多次没做措施的，但是施礼后来一直都没见她有什么反应，他以为没有中，本来还想加把劲儿的。
“在你忙着陪你前妻的时候，我已经去过医院了。”陶婧也渐渐地平静下来，一脸讽刺地对他说：“每一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你知道我有多累吗？你知道那个医生问我家属在不在的时候我有多羞愧吗？你让我怎么说，说孩子的爸爸在陪他的前妻？施礼……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她心里头是真的委屈，如果施礼是去忙其他事情，她说不定可以理解一下，稍微闹一下别扭也就过去了，可他偏偏是去看前妻，还是在她怀孕之后。
“好了，我知道了……”施礼看她眼里又有了泪花，连忙给她道歉：“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以后我保证不这样了，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对孩子也不好。”
陶婧就知道他会这样安慰她，和先前几次一样，他每次都是只管认错不管改，他的承诺在她这里已经一文不值了，因为陶婧知道，下一次余姚如果再出事儿的话，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过去，然后事后再跑来安慰她。这样的日子，陶婧过得很是憋屈，她知道施礼心软，不可能把事情做到那么绝情的份，但是……这样优柔寡断，她实在受不了。
“如果我让你从你前妻还有我之间选一个，你选谁？”陶婧抬眼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选了我，那以后就不要再和她有任何联系，如果你选她，那我们两个立马就分手。我说到做到。”
她之前不想用这种类似赌气的方法让他做出选择，也想尽量成全他做到双全，但是她现在发现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双全的事情，有些事情必须做出选择，断不干净，就是无穷的后患。
施礼没想到她会这样咄咄逼人，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你让我做这样的选择没有意义，你自己都说了她是前妻，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你们两个没有什么矛盾的。”
“我不是想和她重归于好，我和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施礼继续对她解释：“之前我把话跟她说得很清楚了，这次只是一个意外，是衍衍打电话把我叫过去的，她根本不知情。”
施礼的性格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他都下不了狠心，他做不到施政那么果断，也学不会他的当断就断，只要有一天余姚没有找到归宿，他就不能完完全全地不管她。
这样的说法听起来似乎很荒谬，但是在他心里，这却是一种责任感，余姚至少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六七年，即使现在分开了，她出了什么事情，他还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不选是吗？”陶婧咬了咬牙：“如果你不选，我们两个现在就分手，这个孩子，我明天就去流掉。”
“能别胡闹了吗？”施礼被她弄得头都大了，这丫头钻起牛角尖来比什么都可怕，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将声音平静下来，“你要体谅一下我，我这样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做人，你想想，如果你是我，儿子那么着急地打电话，你可以袖手旁观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已经离婚了！”陶婧不满地大吼了一声：“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么？行，我懂了。我给你腾位子，现在你去和她复婚我都不会管！我滚，行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胃里又涌起了阵阵的恶心感，之后便一把推开施礼，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卫生间，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之后，她才好受了一些。
施礼看着她这样，心疼得不行，想上去扶她，可是却被她躲开了，她一个人支着身子走到洗脸池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几遍脸之后才好受了一些。
“我去给你煮点吃的吧。”她刚才吐过，胃里应该已经空空如也了，施礼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不饿，不用。”陶婧果断地拒绝了他，然后一瘸一拐地朝卧室走去，留下施礼一个人站在卫生间门口发呆。
有时候施礼对她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她脾气上来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把他也惹怒，可是他又必须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先哄她，哄来哄去又没有办法让她真的开心。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根本学不来年轻人的那一套，而且他年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跟余姚谈恋爱结婚都是按部就班来的，余姚也不会像陶婧这样耍性子。
叹了口气，他还是到了厨房，拿出了速食面煮了一把，打了个蛋进去，熟了之后，他端着碗走到了卧室。进去的时候，陶婧正躺在床上发呆。
“吃点东西，要不然晚上会睡不好。”施礼将碗放到床头柜上，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拽过来，看着她平和下来的表情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生气了吧？”
陶婧其实也感觉到自己是有点过分的。但是脾气上来了她真是控制不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觉得自己今天发脾气的时候似乎比平时都要无理取闹一百倍，但是施礼也没有对她说什么重话，甚至还煮了面端来给她，这让陶婧很是动容。
“你以后不要去找她了。”陶婧抬起手来抱住他，声音颤抖：“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要和你发脾气的，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好了好了，你不生气了就好，咱们等一下再抱，现在先吃点儿东西。”施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调也开始渐渐轻松。
“那你喂我。”陶婧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热气腾腾的面，撅起嘴来冲他撒娇。
“好，我喂你，这有什么的。”施礼轻笑了一声，然后端起饭碗。看着陶婧吃饭的样子，他前所未有的满足，比自己吃了都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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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礼去上班之后，陶婧在家里呆着无聊，便想出去逛逛，从知道自己有孩子以后，她就想去逛婴幼儿用品店，随意打扮了一下，她便出了家门。
她平时不太喜欢逛商场，买衣服也会一次性买很多，她每次进商场的时候都会特别烦躁，唯独这次心底是平静的，不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庄冉，而庄冉身边还站了一个女孩子，他们两个似乎是在吵架，陶婧本来想上去打招呼，可是又觉得时机不合适，正在犹豫的时候，庄冉已经先看见了她，上来就搂住她的脖子。
“亲爱的，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啊？”庄冉上来就是这么雷人的一句话，陶婧都没招架住，差点就开口骂他了——如果不是庄冉特意朝她抛了个眼色的话。
“刚才堵车了呀。”陶婧笑着看了他一眼，努力地配合着他的表演，但是手却已经掐住了他腰间的肉，听到他疼得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后，她才满意的放开。
对面的那个女孩子看到庄冉搂住她时，看她的眼神里立马多了敌意，她不服气地咬牙瞪他：“这就是你说的女朋友？她哪里比我好了？！”
“她哪里不比你好了？你以为哪个女孩子都跟你一样人来疯又没有女人味么？”庄冉嫌弃地看着她：“你看她身材多好，教养多好，最起码不会随便对着一个人就开口说‘操-你-妈’。”
“我-操-你-妈！”那女孩子好像被他激怒了，直接就丢了脏话，她的声音很大，引得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陶婧觉得丢人极了，她最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自己，早知如此的话，她一定不会帮庄冉这个忙——
“有本事的话你就去，总之，咱俩没戏。”庄冉嗤了一声：“以后别有事儿没事儿就缠着我，我很忙，还要工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坐吃山空？”
“好，我他妈记住你了！”她攥紧了拳头，丢下这句话之后就飞快地跑出了商场，似乎是真的很气愤。庄冉看到她离开之后，才松开陶婧，笑眯眯地和她道谢：“谢谢你了啊。没你的话，那疯子大概还得缠着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疯子？”陶婧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我看不像，老实交代吧，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