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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起不嫁(5)

作者: 流浪思河 阅读记录

四月底的紫罗兰开得正盛,朵朵铺就时光长廊,妙宁还记得初中背的课文《紫藤萝瀑布》:

‘我只是伫立凝望,觉得这一条紫藤萝瀑布不只在我眼前,也在我心上缓缓流过。流着流着,它带走了这些时直压在我心上的焦虑和痛楚,那是关于生死谜、手足情的。我沉浸在这繁密的花朵的光辉中,别的一切暂时都不存在,有的只是精神的宁静和生的喜悦。’

紫罗兰花语,小心翼翼的守护着爱。

上课预备铃声响起,三分钟之内喧嚣到沉寂,各个楼层可瞻学生们飞驰的身影跑入教室,再规矩坐好。

妙宁走在最前面,当初的煤炭渣滓操场已经不复存在,新铺的橡胶跑道也有了旧的痕迹,想来改善很久了。

关于煤炭渣滓操场,妙宁一想起来就有漫天扑鼻的窒息感。

高一军训的时候,妙宁计谋想办法搞个‘骨折’的假证明。她身体本没这么娇弱,好赖不赖,那个夏天不知道接触了什么物质,她突然过敏了。

军训被移在了下一年。

初三升高一,妙宁和叶怀今并不是同窗,高二秋季学期分文理科的时候,她们一起选择了文科,再被分到了一个班,其中又有好多渊源。

余风易边走边说,“南城中学去年出了一个北大,两个清华的。”

对于南城这样的小城市可谓是轰动全城。

叶怀今当年高考完上了学校光荣榜,选了个985名校。妙宁成绩不好勉勉强强上了个二本。

那年她们十八岁,正芳华。

余风易继续说,“其中有两个都是余家的后辈。”

“很厉害。”妙宁回。“余广如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他在多伦多大学。”

“哦,加拿大,枫叶国。”

妙宁脚踩着柔软的操场草地,空荡荡的四处来风直灌进她的衣服里,凉意分不清春夏,连头发丝都在疑惑。

余风易说,“我们走吧,司机在门口等着了。”

“去哪?”

“广如家啊。”

妙宁没反应过来。

余风易问,“怎么叶怀今没给你说吗?”

第3章 03

天色将晚,气温骤降,雨淅淅沥沥再次降临。

妙宁呼出的热气映在车玻璃上,她伸手抚去厚重雾气,窗外的景色逐渐明朗,远处田野里的秧苗绿得发亮,还有赶在天黑之前,戴着斗笠犁地的农夫和牛。

南城地处于丘陵地带,梯田居多,高效率的现代机器很难施展,所以这里仍然保留着落后原始耕种方式。

车再开远些就是南山了。从前妙宁、叶怀今春天时候最爱去南山上野餐。

南山也是南城唯一的度假别墅区。

“你和叶怀今关系不太好吗?”余风易问。

“啊…”妙宁侧过头,认真的思考,“的确是,关系不好。”

“为什么?”

余风易的问题超纲了,且触碰到了妙宁的底线,不过,如果非要说一个原因的话,妙宁灵光乍现,“叶怀今私吞了老房几十万拆迁补偿款。”

余风易手握拳在嘴边轻轻咳了咳,“钱?这是小问题。”

妙宁挑眉,对啊,她差点忘了,叶怀今马上就是阔太太了,余家不至于小气一套拆迁房。

妙宁说,“我希望叶怀今做了婚前财产公证。”

“把我最重要的东西还给我。”

余风易,“?”

妙宁恬着脸说,“钱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回南城主要就是这个原因。”

“哦,我还以为你是特地回来参加叶怀今婚礼的。”余风易秉持着公正,“但这事儿不应该找警察吗?”

妙宁嬉笑,眼眸深深,“我住在庆陵,惹上官司耗时又耗力,太费劲。你说呢?”

余风易继续说,“嗯,我想余家会给你个答复的。”

钱是看得见的物质,可计数。感情是看不见的介质,不可计数。妙宁浅浅一笑,“但愿。”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耳边有不知名的鸟在深幽啼叫,妙宁再次望向窗外,窗外雨势未减,山间树木笼郁,夜间起了雨雾,朦朦胧胧不甚清晰。

车停稳司机举伞下车,先打开了妙宁这边的车门。

妙宁从右侧下车,绕了车身半圈,抬眸时叶怀今站在三阶台阶上相迎。

南山的黑夜来得很早,雨帘垂落分割光与暗的世界。屋檐顶下的白炽光光线交织,宛如盛大舞台集光耀于一人,站在正中心的是宠辱不惊的叶怀今。

妙宁只叹十年光阴只对叶怀今太温柔,她穿着一身杏色家居服,一双白色拖鞋。垂在肩膀上尾端微卷的暖棕色头发,一如从前的柔和面庞,长相没有任何棱角攻击力。

叶怀今今天没有化妆,皮肤如牛奶肌般光滑细嫩,饱满额头上眉毛根根分明,鼻梁线条柔和,深邃眼眶里的棕眸在头顶白炽灯影下水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