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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书(27)

“会容易得食道癌。”丁可接了赵子卿的话,吹了吹手里刚剥好的栗子,一口吞下。

赵子卿叹口气笑笑,想说她叛逆,又没真的说出口。

“季琰之前说你前几年捡回来一条命,是遇到过意外还是身体出过什么问题?”丁可又剥了一颗,很自然地塞到赵子卿手心里。

赵子卿从来不吃栗子,准确说,他所有坚果都不吃。但他把这颗咬了一口,说:“你竟然还记得这句话,他是开玩笑的。”

“好吧,你想说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丁可确信季琰不是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人,但她不属于把疑惑写在脸上的好奇宝宝,说完继续吃着栗子翻着碟片。

赵子卿细细地揣摩了一下她这句话。

丁可发现赵子卿手里的栗子只被他咬了一小口,没再问他吃不吃。却又没忍住啰嗦了一句:“如果是胃不好,少吃一点倒无妨。我外公是医生,我不会骗你的。”

赵子卿从丁可的言辞中能够判断出来,她外公在她心里所占的分量以及对她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他把这颗栗子剩下的部分吃了,“是。浪费不是好习惯。”

赵子卿是特别容易沟通的那种人,除了个性随和,还具备很强的洞察能力。丁可亦是,所以判断出他胃不好。

“所以真的是胃病?”丁可下意识看向赵子卿的腹部。

她眼神过于正经,赵子卿抬起手,在她的视线里打了个响指:“嘿,看什么呢。”

丁可收回视线,耸一下肩膀:“我是很贪吃的人,体重全靠运动维持。所以胃太好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对吧。”

她又轻描淡写地讲起她之前打球脚踝韧带撕裂,因为不能动又贪吃,所以一个月长胖八斤的旧事情。

“既然胃口好,那天为什么没胃口?”赵子卿担心她想不起来是哪一天,又提醒:“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实际上那天赵子卿被季琰领着进门,正式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正在拼命吃。他只是特别记住了季琰的那句“可可终于有胃口了”。

“当时心里在消化一件事情,胃口就暂停工作。”丁可指的是得知季琰想要求婚丁一蓓的事情。

丁可没挑明讲,但赵子卿猜到大概,就没再追问。

“下次我们可以认真打一场球,我知道你那天放水了。”丁可提起这件事情。

见面次数不多的“知心”朋友,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愿意回忆初相识的一些场景。赵子卿点点头:“你要不是很久没打了,我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那是因为你也很久没打了吧。”丁可笑笑。她那天无意中听见球馆的工作人员说赵先生很久都没来了。

赵子卿看着丁可的眼睛,视线停住几秒没动,“女孩子太聪明是件挺可怕的事情。”

丁可不以为意,她从不在乎任何人的极端观点。

此时离新年还有两个小时整。因为厨房里炖着汤,两个人提前进入等待模式。

赵子卿的兔子被丁可拒绝后委屈地回了自己的笼子,两首音乐交替的间隙,屋子里太安静,传出它啃咬食物的声音。

丁可小时候被兔子咬过,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被动物攻击的经历,导致她有“恐兔情结”。赵子卿表示可以理解,他说他童年时期被蜜蜂蛰过,以至于后来再也不吃蜂蜜。

两人顺势谈起彼此的童年,听上去都很平淡,但各自有曲折的点。丁可隐晦地谈到身世对自己的影响,赵子卿一笔带过他跟赵明庭的聚少离多。两人差了十岁,却分别描述了一个听上去质感相同的童年。

转眼,墙壁上的指针停在十一点半。

赵子卿家里的餐具也是赵云棠送的,是一个英国独立设计师的手工作品,但外观看上去并没有它背后的工艺和巧思精彩。有时候赵子卿也搞不懂赵云棠的品味。

丁可却偏爱配套的勺子,盛汤的时候把勺子咬在嘴里。

“我们得在餐桌上跨年了,只可惜缺点酒。”丁可说。

赵子卿家里没有酒,他也没想过要和年纪尚小的丁可在自己家里喝酒。他只好说:“有牛奶。”

丁可低下头:“那我还是喝汤吧。”

“以后在外边喝酒别喝太晚。”赵子卿点到为止。他暂时没找到什么恰当的表述来跟小姑娘论道成年人喝酒这件事情。

“好。”丁可立即乖巧点头。

“主要是喝多了玩游戏容易输。”她又说。

她话落,两人都笑了一下。

赵子卿很快收了笑容,认真点点头:“输了游戏不可怕,怕的是听的人猜不出那是游戏。”

“所以还好是你嘛。”

两人对视的目光变得深切。食物香气萦绕的空气里涌动着渐渐明朗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