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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书(86)

季琰有段日子没跟赵子卿联系了,上一次联系,季琰说他打球扭伤了脚踝,正好找到机会喘口气。

跟丁一蓓这样的女人过日子需要具备一定的经济基础,虽然丁一蓓并不在乎两人经济状况悬殊,但季琰还是顶着压力把好几项理财基金的钱撤出来用于这场婚礼。

只不过丁一蓓太过于吹毛求疵,他们俩到现在连婚戒都没有挑好。季琰的钱也基本上都没有花出去。

丁可跟赵子卿说,丁一蓓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大概是筹备婚礼累的,一周内连续去了两次医院。

“严重吗?”赵子卿问。

丁可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她每天都会给丁一蓓电话。只是照这个情况,他们的婚礼日期又要往后延。

赵子卿心里有一个怀疑,但没办法确定,更没办法跟丁可讲。听见丁可说婚礼延期,他准备晚一点打个电话给季琰问问情况。

“月底我想去趟北京,我还是去看看丁一蓓吧。”丁可又说。

赵子卿从丁可的神情中看出来,她心里其实也有疑虑,他们俩很可能怀疑的是同一件事情。

“再有一个多月我就回来了。”赵子卿手指触了触屏幕上丁可的脸,“你要乖一点儿。”

想邀请丁可出演的那部文艺片,月底在浙江某个小城里开拍。去北京的前一个周末,丁可去剧组里探班。

她碰上的第一场戏尺度就很大,因为清场,她只看到了部分拍摄。

这场戏从中午拍到了黄昏,演员终于在日落前找到感觉。最后一个镜头丁可有幸看到,是男主角在逆光的钢铁森林里穿行,他□□着上身,在光影切换中,笑着奔跑的样子像个少年。

这位导演有一个特质是丁可钟爱的,他拍的东西永远有少年感,他心里存在一个绮丽的少年本性世界。

哪怕他讲述的总是中年人的生活,但传递出来的内核仍旧是根植于人内心深处最纯粹的人性善恶本源。

既是本源,人的童年与青春期就不可能被摒弃忽略。

大多数题材的电影都在剖析人性,文艺片里往往藏匿隐秘的罪恶和直白的丑陋。大部分文艺片会选择描绘社会底层,在粗粝的世界里更容易挖掘到人性的细腻。

赵子卿以前对丁可说,市场里把小情绪讲深却把生活本来面目讲述太浅的作品实在太多,一味地探讨人性会让他看得厌倦。他觉得好的电影并不是把剖析生命个体与社会世界作为主旨,而是举重若轻地抛出一个鱼钩,让观众甘愿被故事带进自我审视的空间。

丁可觉得这位导演正具备赵子卿所说的这种能力。

赵子卿还跟丁可说,敏感肯定是艺术家的宝藏,但要作为一个普通人去生活,消除敏感或许才能得到更多的快乐。

丁可看着这个男演员,忍不住想起了赵子卿。她在心里幻想,如果有一天,赵子卿因为她也拥有了如此极致的样子,那是不是就代表他们俩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她承认,她对这段感情的确越来越上心。因为就连她热爱的东西,他都能带领她前行。

赵子卿这一天收工很晚,他回到酒店后又忙了一会儿工作,再去看时间,国内已经是中午。

他给丁可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北京怎么样。丁可很快回过来,问这几天能不能开他的车。

赵子卿倒也不是不信任丁可的驾驶水平,也知道她喜欢独自驾驶。但他人不在,丁可对北京又不算熟,他总归不放心。

所以他说不行。

“我爸对我就很放心。”丁可这样对他说。

赵子卿很快回她:“我不是你爸,我是你男朋友。”

不喜欢她剪短发,不同意她纹身,现在又不让她开车。丁可把这些账一笔笔记着,当她开着肖唯的越野去游车河的时候,特地拍了张照片发给赵子卿。

赵子卿此刻却无暇看丁可这张照片,他正对着一封邮件出神。半个小时后,他把邮件里的病历截了图发给周聿。

周聿很快就回了电话给他,说病历上显示病人在三年前刚做了心脏手术,主动瓣膜被置换成人工机械瓣,最近一次检查是因为升主动脉严重扩张,出现了升主动脉瘤。

赵子卿在电话这头沉默了几分钟,周聿问他:“子卿,这个病历是谁的?”

是谁?

赵子卿看着邮件里的完整病历,上面写着女孩子的年龄、姓名和籍贯。这个真相比他想象中来得快一点。

吴老去世之后他就开始着手调查,他人不在国内,事情反倒进展地十分顺利,冥冥之中就像有个人在推着他往前走。

挂了周聿的电话之后,赵子卿订了回国的机票,随后去交接工作。需要他出面的工作大部分已经完成,他极有耐心地交代了其他工作人员一些琐碎的细节,然后跟单位领导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