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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成婚(55)

钟屿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抑住这样凛冬般寒冷的心绪,摇了摇头,说:“那是别人瞎说的,你是爸爸跟妈妈的珍宝。”

“那他们为什么不这么说其他小朋友,就只这么说我?”诺宝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跟我和妈妈一起住,你们为什么不睡在一起?”

这次钟屿就回答不上来了。理智告诉他不能说谎,但他也没办法跟一个孩子解释真相。

诺宝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悻悻坐直了,继续去对付刚刚没吃完的奶油蛋糕:“爸爸,你是不是跟妈妈离婚了?”

诺宝反复拿手里的小叉子戳着蛋糕,直到把裱花师精心做好的花样戳得面目全非。

“咪咪的爸爸就跟妈妈离婚了。以前她爸爸总会来接她,可是等她爸爸后来又找了新妈妈,还生了个老鼠那么大的新宝宝之后,咪咪就很少能见到他了。”

“爸爸!”他声音一下很是焦急,眼睛通红地看着他:“你会不会给我找新妈妈,你有了小老鼠之后,是不是也不会来看我啦?”

他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钟屿也被一浪又一浪的大潮拍打着。诺宝看起来是那么小,可原来他什么都懂。

离婚,再婚,新旧家庭,关爱和忽视,这些往往连许多大人都扯不清的问题,他们小心翼翼又敏感地亲自体验着。

钟屿把他抱到怀里,下巴紧紧磕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反复肯定着:“不会的,爸爸怎么可能会不要诺宝呢?”

钟屿抱着诺宝进到他们的包厢,已经很晚了。诺宝只是站着就开始东倒西歪,后来往床上一倒,直接就睡着了。

钟屿给他脱了小拖鞋,又抱了床薄被盖着。

这边条件其实不错,装潢富丽的大套间里窗明几净,他偶尔过来,都会选择在这一间歇脚。但这不代表能在这儿过夜,睡觉什么的,还是自己的床最舒服。

钟屿想赶紧带诺宝回去,眼一侧看见旁边床的纪有初。她已经睡得很熟,半边都陷在被褥里,落在枕头上的黑色长发像海藻,把她雪白的脸遮得只剩下一点。

钟屿看过账单,她刚刚让人搓了个背,又做了皮肤保养,进来包厢之后,还特地喊了技师过来按摩——男的。

还真是会享受。钟屿坐去她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哼声,密闭空间,只身一人,她这么个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到底是哪来的勇气享受男人按摩的。

他想起她朋友圈里日常分享的什么《女人学会爱人之前要先爱自己》,又是什么《你还在花男人的钱,而我已经征服男人》,《别为他流泪,让他为你流汗》……云云。

他看到的时候觉得那不过就是她纯粹为了挤兑他才发了玩的,现在却在忍不住认真思考这是不是就是她的本来面目。

他喉咙里莫名其妙地烧起一把火,灼热到直冲大脑。

钟屿黑着脸推了推那女人,她像是睡死了似的,不仅被他晃了半天也醒不过来,连侧卧的姿势都没变一下。

她搁在胸前的一只手纤细颀长,新做的指甲是类似毛衫丝丝缕缕的粉。他看得心悸,想也没想抓起来,带点惩罚地咬了口。

纪有初这才突然一颤,拼命把手抽回来,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钟屿腹诽她这总该起来了吧,谁想到她翻过个身后继续又睡了起来。

“……”钟屿深吸口气,还准备去闹她,屈膝压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她浴袍,宽而轻的布料便像花似的铺展开来,滑出她两条细长白皙的腿。

她平时应该很少运动,小腿上没有健身后留下的紧致走向,但胜在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又肌肤胜雪,白得像是腻在眼里的一团奶油。

钟屿气短,给她盖被子的时候,闷闷说了声:“不回去了是不是?”

她这次倒是听见了,伸着懒腰的同时呢哝几声,嗓子像是被蜜糖黏住似的说得不清不楚:“……回呢,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纪有初其实觉得自己压根没睡着,技师力度有多大,钟屿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一清二楚,只是眼皮子如同有千斤,需要睡一会儿来恢复。

纪有初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基本上都关了。仅剩的一盏亮在隔壁床,漆黑夜里,散着温柔昏朦的黄色光线。

她转着眼睛看过去,钟屿抓着手机坐在那灯下,侧脸如削,身材颀长,灯光晕开的重重金波里,他整个人带着一副难得的温柔。

听到身边有动静,他侧过脸来看了看,如期对上她眼睛后,说:“醒了?”

“嗯。”纪有初松了松筋骨,试图撑着自己坐起来,接上他话的语气像是刚刚才跟他交流过:“走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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