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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深浅(19)+番外


硬着头皮撒了个谎,沈浅干笑着继续吃蛋糕。
“这附近没有蛋糕店。”李雨墨毫不犹豫地戳穿,看着包装盒,继续道:“苏麻烘焙是s市高端定制烘焙,b市他们家好像不做诶。”
不愧是白骨精,果然句句带针,针针见血。
“烘焙店可能就是用了这么个盒子吧。”沈浅疲于应对,无力地解释着。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们姐妹,不就是个蛋糕嘛,非要吃出个福尔摩斯来呀。”
姥姥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蔺玫瑰也觉得李雨墨太过分了,瞪了女儿一眼,让她别再说了。
可李雨墨却像是犯了病一样,猛得站起来,一下走到沈浅身边,拉起了她的胳膊,将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了陆琛送给她的翡翠镯子。
“雨墨你干什么!?”蔺玫瑰和李雨墨的爸爸李纪之上来就要拉她。
“你们知道这个翡翠镯子,是刚从hk被某老板高价拍走的,价值一百万多万。她一个在娱乐圈做了两年龙套的小演员,怎么能买得起这么贵的镯子?”
李雨墨的一句话,像一记惊雷,劈在了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天灵盖上。动作一致静止,大家将目光转向了坐着的沈浅。
在李雨墨拉起手时,沈浅的脸色就沉静了下来。她双眼盯着桌上的蛋糕,面无表情地任凭李雨墨将她的胳膊拉起,甚至大声地说出了她手腕上镯子的价格。双唇微微发抖,眼眶干涩。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沈浅的身上,沈浅像在经历千刀万剐一样。等身心都疼麻木了,沈浅才转头看向李雨墨,眼神已没了往日的卑怯。
“你姐我虚荣,买个假的镯子戴着怎么了?你要不信是假的,要不要我现在摔给你看!”
说着,沈浅将胳膊一把从李雨墨的手里拽了出来,抬起手腕就冲着桌子上砸去。
坐在旁边的蔺玫瑰和姥姥一把拉住沈浅,蔺玫瑰一个劲的道歉,边道歉边说:“浅浅别生气,我让雨墨给你道歉。”
情势一下翻转,大家都开始谴责李雨墨,不该在大家聚会时这样胡闹。而李雨墨却不甘心,气呼呼地看着沈浅,既而又大声道:
“那我刚才亲眼看到,她从一辆价值五百万的宾利慕尚上下来,车里坐着一个男人。两人还在车里做了很亲密的动作,这个蛋糕就是从车上拿下来的!娱乐圈里这种事情太多了,没能力没名气就去找老板……”
“你给我住嘴。”
李雨墨说得气喘吁吁,情绪激昂,恨不得整栋楼都能听到。
然而她这嚣张的气焰,却被一句用平稳冷淡的语调轻声说出口的话给镇压得严严实实。
而说出这句话的蔺芙蓉,从桌子后面慢慢地站起来,保持着她一贯的冷清。
“不准这样诋毁我的女儿。”

☆、第21章

在李雨墨的印象里,她大姨永远一副事不关己,冷漠沉静的样子。这种面无表情的模样,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变成了威严冷淡。
沈浅做演员,当年反对地最激烈的就是她。李雨墨没见过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蔺芙蓉,条分缕析地分析着沈浅不适合做演员的样子。
那时候,她知道,她大姨虽然表面冰冷,实际上有她爱她女儿的方式。
就像今天。
明明最看不惯沈浅做演员,最看不惯娱乐圈的潜规则,但到了沈浅身上,在这样的证据下她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女儿,反而给了沈浅以最坚强的信任后盾。
蔺芙蓉的一句话,将客厅里的人都震住了。
她话音不高,掷地有声,在蔺家,目前除了姥姥外,她是最大的家长。亲戚之间,平日玩笑归玩笑,但到了真正要商榷的大事上,她是要拿主意的。
蔺芙蓉目光冷淡,面色紧绷,五官并未赋予什么感情色彩。
“雨墨,不管你表姐曾经做错过什么。可她可曾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你小时候穿你表姐穿过的衣服,玩儿你表姐玩儿过的玩具……可你是否知道,那些衣服玩具,都是你表姐看好,将标签撕掉,故意装作是她玩儿过穿过才给你的?”
“你父母心气高,要是直接给你买新的,他们心中不舒服。你表姐察觉出来以后,才想了这个法子。你每次拿到的所谓你表姐穿过的衣服,都是她按照你的码买的。要不你小时候比她矮半个头,怎么能穿她衣服刚好?”
“你现在有钱了,想要报答你表姐,我很欣慰,也很高兴你们姐妹情深。但是,我和你母亲做了四十多年的姐妹,我却从不会这样去妄测她,她更不会这样诋毁我。”
“如果你对待你表姐始终是如今这个态度,那你们俩这姐妹,做不做都没什么关系。”
蔺芙蓉说完,从座位上站起来,低眉看了一眼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她的沈浅。目光微微晃动,蔺芙蓉牙根紧了紧,弯腰将她拉起,说:“我们回家。”
“大姨,大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气氛中透着钻入骨髓的寒意,李雨墨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去拉蔺芙蓉,被蔺芙蓉轻甩开。
听完蔺芙蓉说的话,李雨墨心中羞愧难当。可她不想被蔺芙蓉误会,她对沈浅这样,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和沈浅在一起时自卑的发泄。
“姐,姐,你别生气。”蔺玫瑰和蔺冬青也着急了,赶紧起来拉她,蔺玫瑰眼眶蓄着泪,想想当年家庭情况不好,蔺芙蓉帮了他们家那么多,现在李雨墨却这样想沈浅,她心中真是又羞又愤。
“雨墨,还不快给大姨道歉!”蔺玫瑰厉声呵斥李雨墨。
李雨墨刚要开口道歉,蔺芙蓉却摆了摆手,将大衣穿上,沈浅和沈嘉友就站在她身后,蔺芙蓉不怒自威,如一个女王般对客厅里所有的人道。
“我女儿喜欢做演员,当妈的虽不同意,但却支持她去追求她的梦想。我女儿的性格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娱乐圈浑水一滩,她定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并且有正确的三观标杆。只要她觉得没做错,她觉得开心,我就支持。你们不是生她养她的母亲,你们没权利对她指手画脚。”
“而我,在你们对她指手画脚时站出来保护她,这是我最疼爱她的方式。”
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之下,蔺芙蓉这番话说得稳如泰山,仿佛在念一篇申论作文一样,却有着难言地震慑力。
蔺芙蓉一向是寡言的,她从没有像别人的母亲那样,睡前给她念故事,生理期给她煮红糖。甚至连她每次回家,她喜欢吃的东西都是沈嘉友给她做。可就是这么一个性子淡淡,不善言辞的母亲,却在这样的场景下,说出了这一番话。
沈浅心中又酸又甜又暖又痒,眼中泪水决堤,她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蔺芙蓉一直没放弃让她考教师,可这种念叨只是例行,并未有多大的威慑力。其实蔺芙蓉是在放她去做演员,追逐她的梦想。
沈浅想想自己两年来所做的事情,心中又添一份羞愧与惆怅。
“妈,我们先走了。”
抓住沈浅的手,蔺芙蓉向着姥姥点点头,而后开门走了。
门内,一直坐着的姥姥并未阻拦,只嘱咐了一声,“路上小心。”
知女莫若母。
姥姥知道性子冷淡的蔺芙蓉一旦说出这么多话,定然是气急了。现在在气头上,谁的劝都不会听进去。
门“砰”得一声合上,屋子里的人都傻眼了,李雨墨更是呆愣在客厅中,不知如何是好。
姥姥拉过李雨墨的手,微微一笑,皱纹里的慈祥像一股暖流流入李雨墨的心中。李雨墨跪在姥姥身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姥爷的事情,真的不怨你表姐。以后,不要在这样了。等年后,去你大姨家,好好和你大姨和表姐赔个罪。”
抓住姥姥的手握得更紧,李雨墨边哭着边点了点头。
一家三口上了车,沈浅的澎湃依旧未安稳。她握紧蔺芙蓉的手,第无数次地审视着她的母亲。
夹杂着各种思想,沈浅最后将头靠在了母亲肩头上,像是普通孩子一样,汲取着母亲的力量和温暖。
“头拿开,累。”
沈浅脑袋刚放上,蔺芙蓉斜眼一瞟,冷声说了一句。
心一缩,沈浅下唇一撅,乖巧的“哦”了一声,将头挪开了。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沈嘉友开着车,一直在前车镜观察着身后母女两人的表情。他妻子的性子是对自己的事情上很能忍,但一到沈浅的事情,她就忍不了。
这也许就是母亲吧。
后车座上母女二人由开始的温情变为中间的僵硬,又变为后来的尴尬。
蔺芙蓉让沈浅离她远点坐后,见沈浅不乐意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蔺芙蓉老生常谈。
“别以为今天我说了那番话就是允许你继续做演员浪费青春,教师资格证的事儿,别耽误了。今年必须给我考出来。”
气氛因为蔺芙蓉恢复为蔺芙蓉而变得松动,沈浅笑嘻嘻地应道:“好的!”
从姥姥家回去,一家三口又恢复了平时的相处模式。
除夕夜,沈嘉友准备了一桌子菜,出乎沈浅的意料,手环竟然没响一次,沈浅吃得各种开心。
吃过年夜饭,午夜十二点要出门放鞭炮祭奠天神,这事情向来是沈浅和沈嘉友一块做的。蔺芙蓉早眠,已经睡下了,客厅里就只有沈浅和沈嘉友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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