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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44)

作者: 春山居士 阅读记录

“你,没事吧。”

聂珏抬开眼睛,看清窗旁正站着一男子,黑衣劲装,瞧着她,微有带忧。

“你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聂珏用手触脸,摸到了水渍,她小小挪了一下,背上的伤便锥疼了她,只得与那人道,“我有点渴,劳烦帮我倒杯水。”

那人走到桌边倒了水,递给她,“我是十二,圣人让我跟着你。”

聂珏艰难的喝着水,一杯过后,才回他,“您是内卫?”

宫中内卫十二人,个个武功高强,还善使暗器毒药,只听命女帝,真没想到她舍得把内卫指派来监视自己。

十二揣着手又坐到窗栏上,问她,“大人慧眼,您刚刚怎么哭了?”

“挨不住伤,倒不是真的想哭,”聂珏随便扯道,她在床头摸了摸,找到一块帕子,将那些眼泪都擦去,“您有见到我的侍女吗?叫九儿的。”

十二跳出了窗,“她过来了。”

内卫向来不显于人前,除了紧要关头,平时他们都藏匿在暗处,即是为了保持神秘感,也是以防不测,他们能第一时间控制意外因素。

九儿拎了食盒进来,一见她醒转,湿漉漉一双眼,连忙自盒中取出白粥喂她,“大人,您可算醒了,都睡了七八个时辰。”

七八个时辰,难怪会饥肠辘辘,看她喜气,聂珏笑说,“这是高兴还是难过啊,又哭又笑的。”

九儿哎呀一声,拿袖子摸了泪,扭捏道,“您都这样了,还有闲心跟我说笑。”

“只是看着严重,其实也没多疼,”聂珏怕她还哭,往轻里说道。

九儿又不傻,那血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哪里像她说的不疼不痒,只垂头道,“明天便回去了,反正到时候王婶会知道,我才不说您。”

聂珏缩在褥子里不再出声,回去还得听王婶唠叨,真真要头大。

老话说的好,福祸相依,聂珏从鬼门关里捡了条命回来,女帝便大方的让她入大理寺,理任大理寺少卿,这是她正式踏入朝政的第一步,堂堂正正的查人办案,不必再在暗处费尽心思。

她休养了有一个月,将近三月底到任,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冯远智身上。

说起来,冯远智这人就应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他自从那日一眼见着小舫上面如春华的聂珏就一直念念不忘,他又是青楼楚馆中的常客,叫曹席之一挑唆,竟起了让那妓子扮作聂珏平时模样的心思,不仅如此,还时时污言秽语,一来二去,那烟柳地里的香艳传闻就在大街小巷悄悄四散开来。

冯远道自持其父是刑部侍郎,不但不知收敛,还时常令妓子穿着肖似官袍的衣裳当庭歌舞,就是那些下等仆婢都亲眼目睹过。

彼时聂珏在府中养伤,不知这小道事,恰有一天,王婶赶集回来,听到了那些卖菜的商贩私底下讨论,还说的似模似样,气的王婶菜都忘了买,就回来向她抱怨,这才有了这遭源头。

聂府向来体恤下人,布施饭菜给乞儿是常有的事,有的下等仆从吃不饱饭,也会过来蹭一顿,故聂珏其人心善也得人知。

偶有一日,一个女昆仑奴过来领了饭,在门边未走,王婶以为她没吃饱,便又给她加了一勺,那昆仑奴汉话说的不好,急得抓着她直呼聂珏名字,在大齐,昆仑奴是最劣等的奴隶,直呼朝廷官员的名字等同于死罪,王婶知她情急欲见聂珏,也没心怪她,带她进了内院。

打春了太阳暖的很,聂珏卧在小榻上晒得昏了眼,还有几日她就要去大理寺入职了,这样怯意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少。

“大人,有人找您。”

王婶站在廊下,她身后的昆仑奴结结实实的跪在石砖上,话说的断断续续,“聂,打人,窝,窝……”

聂珏便醒了,温温热热道,“找我什么事,慢慢说,不急。”

昆仑奴双手无措的抓着膝盖上的衣服,“奉工子在楼里说,说打人不好的话……”

她咬字不清,聂珏听得却清明,什么奉工子,分明就是冯公子,不好的话,呵,惦记了她这么久,她好赖也要做点表示。

“什么楼?”

昆仑奴是憨实性子,嚼着含糊话道,“朋缺漏。”

蓬雀楼,楼高三尺,花娘美十里。

聂珏有了数,让王婶送她出院,就一刻也不耽搁的先去户部登记。

将欲天黑之时,她领了一队人往蓬雀楼走,准备不动声色的去突袭。

未料,何孝半醉着酒在路上晃悠碰上了她。

“聂少卿,您也是过来喝酒?”

聂珏看他面泛红光,知是喝多了酒,也就没有瞒着,“校尉大人喝了不少酒,早点回去吧,本官过来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