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简昭笑了一声，然后放开了殷淳于。转身大步往外走着。
临出门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六点跟我出去。睡吧。”然后关门。
褚简昭出去之后，殷淳于哭得更厉害了。
对。怪她……都怪她。她要是稍微有点儿脑子，别在褚简昭面前说那句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褚简昭关门出去的那一瞬间，她差点就冲上去抱着他和他道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褚简昭一生气，她就本能地想去哄他。
**
殷淳于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是被褚简昭从床上拎起来的。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哭了那么久。她特别特别地困。
毫无征兆地被拎起来，殷淳于吓得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刚睁眼，迷迷糊糊的，看人还是重影的。但是殷淳于还是看见了褚简昭脸上的表情。
然后殷淳于彻底醒过来了。她低头看了一眼他抓在脖子上的手，结巴着问他：“怎、怎么了……”
“起来收拾收拾。别给老子丢人。”褚简昭到现在还没怎么消气，说话的口气特别不好。就像故意跟她吵架似的。
“……你还在生气对吗？”殷淳于被他的这个语气弄得特别委屈。眼眶一阵酸胀。睡了一觉，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
所以，她准备跟褚简昭道歉。
褚简昭当然是不会搭理她的。这点殷淳于已经从之前的相处经历中总结出经验了。一点都不意外。
想了想之后，殷淳于下定决心般地往褚简昭身边靠了靠，探头准备吻他。快碰到他嘴-唇的时候，褚简昭一把推开了她。
突然间失重，殷淳于就那么倒在了床-上。虽然酒店的床很软。但是她还是觉得疼。
褚简昭低头看了她一眼。“换衣服去。再把你那张脸好好洗洗。看了糟心。”
“……”殷淳于动了动嘴唇，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
现在她的大脑里只有一个认知：褚简昭生气了。比她见过的最生气的那次还要生气。他最生气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
殷淳于头昏脑涨地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为了将自己的脸色衬得好一点儿，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下-身穿了一条浅色的破洞牛仔裤。然后配了一双运动鞋。
换衣服的时候殷淳于突然就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因为褚简昭说带她过来玩儿，所以她带的都是运动服。
可谁知道刚来第一天就吵架了。真是造化弄人。
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把头发弄-湿-了。殷淳于索性就全部梳起来了。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发型。没有换过颜色也没换过样式。上大学的时候好多人剪齐刘海，一个寝室六个人，除了她之外都剪了。
收拾完之后殷淳于走出了卫生间。褚简昭已经在外边的客厅等着她了。她急急忙忙地把手机装到兜里然后小跑着到了他身边。
“……对不起。我有点慢了。”
殷淳于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以为他是生气了。于是有些心虚地跟他解释。
从她出来之后，褚简昭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上。
运动外套，牛仔裤，运动鞋。呵。这装扮，带出去跟别人说这是他女儿都有人信。
褚简昭没见过殷淳于穿这种类型的衣服。她平时总穿套装或者是连衣裙。都没怎么穿过裤子。他还以为她的风格就是那样的。
妈的。现在殷淳于穿成这样，看起来就跟个高中生似的。再配上她脸上委屈的表情……褚简昭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那股火。
“跟上。”甩出这句话之后，他就一直没再回过头。
殷淳于个子不小，腿也挺长的。但是也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接他们的司机还是之前那个。殷淳于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那个司机笑着说：“差点就认不出来了，您看起来真年轻，跟高中生似的。”
“……可能是衣服的原因吧，嘿嘿。我毕业很多年了。”女人都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殷淳于也不例外。
因为司机这句话，她的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
司机师傅是个挺憨厚的小伙子，长得很萌。大概也就三十来岁。
因为褚简昭不理她，所以殷淳于一路上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司机聊着天儿。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只是怕车里的气氛太压抑，想调节一下的而已。
褚简昭在边儿上听着他们两个谈话的内容，再听殷淳于跟别的男人笑那么开心，他真是恨不得拿卷胶带把她的嘴给贴上。
妈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面前跟别的男人聊这么开心，让他吃醋，等他绷不住了主动跟她说话然后趁机和好。
操！他才不会上她的当。他又不是傻。
于是。褚简昭就这样黑着脸听着他们两个人说了一路。
**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会所前。这边儿好像是大连的市中心。这家会所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估计又是给有钱人还有当-官儿的开的。
殷淳于从小就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好感。她爸爸退休之前是地-税局的，她小时跟着他到过一次这种地方。
吃饭的时候，好几个已经结婚的叔叔伯伯腿-上都坐着年轻的小姑娘。从那之后殷淳于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褚简昭进去的话，应该也是那样的。他有钱，说不定他一个人腿-上就能坐三四个姑娘。
“你要站这儿当接-客的？”褚简昭见她盯着牌子发呆，没好气地吼了她一句。
他现在可真是满肚子的火。今天晚上回去要是不把她弄个个半死，他这名字就倒过来写。妈的。
不听话，惹他不爽了道歉，做事儿磨磨唧唧的，想着那个畜-生，路上还要跟司机畅聊一下人生。
气死他了。
“对不起……”殷淳于虽然被他吼得委屈，但是也不能说什么，赶紧迈着小碎步跟上了他。
她惹不起他的。所以以后还是乖一点吧。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一路上，她都在给自己灌输这个观念。
跟着褚简昭进去包间的时候，里边坐了两个男的，他们周围还站着好几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
殷淳于扫了一眼，继续向左看，看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拿着勺子，眼神呆萌呆萌的。
“请你这尊佛还真是难请，等你-妈-逼快半个小时了。”蒋彦进跟褚简昭认识很多年了。说话的风格也有点儿像。
不过他们俩人都不愿意被说跟对方像。
褚简昭嫌蒋彦进傻逼。蒋彦进嫌褚简昭黑心。
“你-妈-逼。你这嘴-贱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褚简昭笑着跟他开玩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蒋彦进旁边坐的那个女孩子。
“你行啊，出门儿带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也是挺绝。”
蒋彦进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因为他已经听腻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每次一带她出来，准会被嘲笑。
他都习惯了。别人的眼光他也不怎么在乎了。
殷淳于正在因为褚简昭那句话惊讶的时候，褚简昭已经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拽到了身边。他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殷淳于。我的。”
一共五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但是殷淳于后背上却窜了一股凉气。
蒋彦进和他身边坐着的杨堔都被褚简昭这句话逗乐呵了。
“这介绍够简单的。下次得学着点儿，拽着胳膊上来说句‘我的’。操。就是这么不讲理。”
杨堔笑着拍着蒋彦进的肩膀，“来，哥们儿，你试试。”
“留着自己用吧你。我用不着。”蒋彦进无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赶紧招呼殷淳于坐下来。
**
殷淳于一向不习惯和陌生人吃饭。再加上她今天又跟褚简昭吵了一架。坐下来是浑身不自在。只能一直低着头。
“你们俩今天都带家室来了。今儿这姑娘们就都便宜我了。”
杨堔的一边说一边伸手拉了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儿坐到大-腿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然后跟蒋彦进说：“老蒋，你这新招的人的不错呀。看看这白净的。”
“他们在干什么呀。”突然，一直坐在旁边玩筷子的依依好奇地看着杨堔。她抓着蒋彦进的袖子，“那个叔叔是坏人。他欺负姐姐诶。”
杨堔：“……”老天有眼没？他今年才三十二，叔叔个球！
殷淳于在旁边看完了全过程，杨堔变脸的时候她没忍住，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