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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1123)

苏州这块地方,在旁人眼里是块肥肉,富庶又安稳,可正因是太过安稳……近年来又是风调雨顺……想要做出些什么真正的功绩,也是不易。

更何况,她隐隐听说,如今朝廷官员补缺这一块儿,本就比往年来得要更加严苛。

有些人背地里花了银子通关系,就想被调回京城去,然一等好些年,也是没个准信。

她倒是觉得天高皇帝远,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可她家老爷骨子里是个有抱负的,这几年来因此心中颇有几分郁郁不振。

待到了用晚饭的时辰,吕氏方才使人去请了文远。

简单地用罢了晚饭,孩子们退了下去之后,夫妻二人则在院中散了会儿步。

此时,一名丫鬟从前院回来,上前行礼道:“老爷,方才前衙有人送了封信过来,说是给您的。”

文远微一挑眉。

“可是邮驿里的人?”

丫鬟摇头:“说是一名年轻人,未有道明身份,只留下了这一封信。”

文远将信接过,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他没急着拆开,而是先回到了房中。

吕氏也跟了回去。

“原是权兄的回信……我还当是谁。”

文远已将信拆开,先看了署名与字迹,不由笑着叹了口气。

“那倒怪了,既是权大人的回信,送信的人为何不肯道明身份呢。”吕氏边坐下,边玩笑着说道:“又避开了邮驿,专程使人来送,倒像是什么要紧密信似得。”

但她再清楚不过,权恕这封信,回的应是先前她家老爷去信恭贺对方回京升任之事。

文远边去看信,边道:“我与权兄乃是同年,我比他还要早些被放到苏州来……”

这几年,他觉得着急时,最常想到的便是在泰安州任知府的权兄,二人时常互相在信中安慰。

咳,好吧,实则多半是他在求安慰。

可日后这打着互相安慰的幌子来求安慰的事情,却是不能再做了……

看来以后只能用权兄好歹比他老了几岁,来稍稍宽慰一下自己了。

去年泰山地动,却几乎无甚百姓伤亡,此等大功,足以叫泰安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跟着往上升一升了。

权兄交接完手中的公事,也要回京了……

信上说,最迟六月底便要进京。

看到此处,文远微微叹息了一声。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甚至还有些嫉妒。

但也心知,官海沉浮,这其中除了能力之外,时运也很重要。

泰山地动,大靖开朝以来头一遭,这本不是什么吉利事,不被牵连已是大幸,更何况还生生立下了大功来……

文远这般想着,视线看清了信纸上接下来所写,却是渐渐变了脸色。

看罢之后,却是将信纸以手掌倒压在桌面上,看向了吕氏。

吕氏被他看得眼皮一跳,而后神态平静地向丫鬟吩咐道:“去换一壶蜜茶来。”

丫鬟不疑有它地应下。

房中没有了其他人,吕氏忙低声问:“老爷,可是这信……”

然她话音刚落,就见丈夫站起了身,取下了灯罩,一手持灯一手持信,来至后窗前,将信纸点燃,而后抛去了窗外。

亲眼瞧见那信纸被烧了个干干净净,文远适才关窗折返,将手中的灯递与吕氏。

吕氏一面将灯罩重新罩上,一面心惊肉跳地问:“权大人究竟在信上说什么了……”

“在给我提醒……”文远强自定下心神,拿几乎只二人可闻的声音讲道。

“提醒?提的什么醒?”

第834章 要查吗

纱灯映照下,文远眼神沉肃,声音绷紧。

“权兄在信上说,云氏商号……恐有造反之心。”

“……”

吕氏神情大骇,杏目圆瞪,险些就要惊叫出声。

文远缓缓坐下。

好一会儿,吕氏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般,抓住丈夫一只手臂,紧张地问:“老爷,这消息……是真是假?”

文远神情莫测地摇头。

“真假尚且不知,权兄在信上……似乎也只是猜测而已。”

“可无风不起浪!”吕氏道:“此等事,若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权大人向来谨慎,又岂会轻易与你提起?”

文远没有说话。

他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吕氏下意识地又道:“但一介商贾而已,无兵无名……哪怕是富可敌国,想要造反也无异于痴人说梦,自寻死路……云家莫非疯了不成?”

“只道云家有此意,却未言是不是只云家一个……”

吕氏又是一阵心惊:“老爷的意思是——”

云家或有想要追随扶持的人?!

这后半句话她未有说出口,文远也不曾接话。

只道:“眼下这些都不是最为关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