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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1245)

而道近被抓来,示于人前,又已被渔夫亲口指证……

听着不绝于耳的嘈杂声,僧人缓缓看向了道近。

“身为出家人,你竟险些犯下杀戒……为师倒要问一问你,何故会做下如此罪孽深重之事!”

他语气里是不可置信与痛心疾首。

对上那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道近浑身紧绷着。

片刻后,语气平静地道:“是弟子辜负了师父的教诲……今次之事,是因私仇罢了。”

他和师父都很清楚,被这渔夫当场指认,再狡辩已无意义。

而在被抓的路上,他便已经想好了说辞。

“他曾在大永昌寺后山处的放生湖中捕鱼,而那放生湖向来归我看管,我屡次劝阻,他不仅不听,还多次口出恶言——到底怪我修行尚浅,昨晚又因得了师父几句训斥,一时冲动之下,这才前去寻仇伤人。实则动手之后,我已是后悔了。”

说话间,他缓缓跪了下去,闭目道:“请大人依律处置吧。”

“大人……他撒谎!”渔夫回过神来,茫然地道:“草民从不曾去过那放生湖中捕鱼啊!在昨夜之前,更不记得曾见过此人!”

程然点头后问:“你说昨晚是因听到有类似马车声响,才出的船舱?”

“回大人,正是!”

“也就是说,河水变红前夕,你曾驱车出现在护城河上游——”程然看向道近,肃容道:“若单单只是寻仇,骑马不是更为方便?为何要选用便于载物的轮车——难道你要告诉本官,这只是巧合吗?”

“事实如此,临时起意,自然不曾细细思量谋划。”道近垂眸道:“况且,贫僧本就打算前来官衙投案自首的,害人偿命,天道轮回。”

程然皱眉道:“那至少还需对得上口供!眼下受害之人坚称自己与你并无过节在,甚至以往不曾谋面,你又有何话说?”

“贫僧对所犯罪过已经如实招认,至于其它,贫僧不知究竟,也不敢随意妄言。”

这就是宁死也不会说出实情的意思了。

程然也不气——毕竟类似之事他时常会经历,若连这点气都存不住,只怕早就被气得暴毙在公堂之上了。

“你一意要强撑着,不说也罢。然这供词半点也说不通,是真是假,但凡是有眼睛的人,皆能够分辨。”

毕竟要定大国师的罪,最终还要经皇上点头。

今日之事,发展到眼下局面,即便此人不认账,也只是少了一句明面上的定论而已——而皇上不是傻子。

他之所以多说这一句——呵呵,不就是空口说大话么,他也来一句就是了,偏偏不让继晓在说辞上洗清嫌疑。

咳,煽动民心什么的,小手段而已。虽说是把双刃剑,在有把握的时候偶尔为之,也无伤大雅。

僧人面色难看。

而道近先被带了下去。

很快云氏商号的人也到了。

“……那批红砂岩,确实是在半月前被运出城的,但说白了,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真要运去其它便于售卖的分号,路上的车马费也不止这些了……可搁在仓库里又实在太过占空,所以干脆就运去我们大东家在城外的庄子里当摆设了。”

那名掌柜说着前因后果,神态里有着常理之中的紧张和不安。

“可……就在十来日前,那些红砂岩一夜之间竟被人搬空了。那处庄子虽大,平日里却只有几名老仆在,东西又放置在后院儿,贼人是撬了后门的锁……草民记着,当时还是报了案的,只是迟迟没个结果罢了——本想还着,这么些东西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此时才知,竟是被人偷去做这等天理不容的勾当了!”

听他说完这些,张敬将视线收了回来。

第925章 污点

这人不像是在撒谎……一个小掌柜而已,多半确实不知内情。

程然继而又问了其它细节,心中也有了定论。

案子审到这里,已是到了只能退堂的时候。

苏公子状告国师,并无确凿证据,因国师尚未到场,只能改日再审;

护城河内被人倒入红砂,企图蛊惑民心之事,还需进一步彻查;

渔夫险些被害,凶手已经归案,只是供词真假还未有定论;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连同近日城中频发的怪案,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均都指向同一人——大国师继晓。

无论手下僧人如何嘴硬,如何奋力扑救,可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嫌疑总归是洗不干净了。

更何况,城中的议论风向,无形之中本就被某些人在掌控着。

先有一桐书院中的学子们出现在街头、茶楼等人群聚集之处,本着“破除谣言,还原真相”的原则,与人解释此次护城河水变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