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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1265)

听他说自觉身体不行了,这些老家伙难得体贴了一回,虽有些惋惜犹豫,但也都表达出了龙体要紧,要他安心退位养病的意思。

太后听得一噎,而后脸色瞬间更为难看。

这些老东西,向来不是规矩最多的吗?

往前数,就有皇帝想要禅位,大臣以太子没有子嗣为由不让登基的先例——眼下她孙子连媳妇都没娶呢,这起子人竟也能让步?

再看向面前的儿子,老太后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母后,这是好事啊……”昭丰帝不解地劝道:“太子今年已经十七了,这些年来处理起政事又已极有经验,此时登基有何不妥?”

“你也知道太子已经十七了!”

被踩到了最痛处的老太后恨声道:“你此时要禅位,必要准备禅位登基大典,前前后后,礼部少说也要忙上四五个月之久!而新皇登基,必然又有数不清的章程要一步步往下走——这般耽搁,既安何年何月才能娶上媳妇?”

要知道,她比起老姐妹们,已经落下一大截了!

再这么折腾下去,她究竟还能不能抱得上重孙子了?

昭丰帝听得惊诧又恍然。

合着母后在意的竟是这个?

“横竖如今政事也是太子在打理,你再忍上一年,又有什么紧要?”老太后转而耐着性子劝起儿子:“全当是为了哀家——”

昭丰帝闻言,叹了口气,面上流露出淡淡地痛苦之色。

“母后当知儿子求道心切……”

老太后气得想要一耳光甩过去,然而却慈爱地笑了笑,拍了拍老儿子的手,道:“哀家知道……只要你以后修的是正道,哀家也会赞成你的。”

这里的赞成,自然不能是口头上的赞同。

昭丰帝的痛苦之色这才减轻些许。

“那……朕便听母后的。”

咳,毕竟多座金山多条路嘛。

接下来的日子里,先前被召去议事的那些大臣们背地里不禁失望地犯起了嘀咕。

怎么没动静了呢?

难道是他们的态度表现的不够明确吗?

……

这一日,小时雍坊里有一件喜事。

谢迁登了定国公府的门下了聘。

前院里一派热闹景象,徐婉兮呆在自己院中,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着。

这人才回京不过短短半月而已,且成天忙得昏天暗地……然而刚回京的第三日,就提了亲,这才刚交换了生辰八字,他便把聘礼抬来了!

下聘便为过大礼,接着岂不就是请婚期了?

虽说他们定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嫁女儿,断不可能匆匆忙忙,但准备起来,至多也就数月便足够了,往慢了说——撑死了半年吧?

再有半年她就要嫁给谢世叔了?

徐婉兮怎么想都觉得太快了些,又因那人从始至终不曾与她仔细商量,她思来想去,走不安坐不宁。

干脆就使了莲姑去给前院的谢迁传话。

这会子谢迁自然是走不开的,待到宴席散后,他方才找了藉口打算离去。

“等等——”

刚跨下石阶,谢迁忽听得身后有人将他喊住。

转回头看去,只见是徐永宁站在廊下正看着他。

“二公子可是有事?”谢迁语气平常地问。

徐永宁确实有话说。

自打从知道这位谢大人即将要成为他妹夫开始,他就想找个机会同对方好好谈谈——以未来大舅哥的身份嘱咐乃至提醒些什么之类的。

可是……

此时对上那一双过分敏锐的眼睛,徐永宁的舌头打了个结,道:“……没什么。”

谢迁微微挑了挑眉,笑着问:“当真无事吗?”

徐永宁顿时觉得有无形的压迫感袭来,就像是面对仿佛能看透学生心思的私塾先生一般心虚,他掩饰地笑了两声,而后轻咳一声,伸出了大拇指道:“我只是想说,谢大人果真好酒量。”

谢迁闻言笑了笑:“二公子也不差。”

说着,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

徐永宁自恨而又生无可恋地望天——到底谁才是做妹夫的啊!

谢迁一路来到了同徐婉兮说定的地方。

“你似乎是对这四面透风的凉亭十分中意。”

谢迁在亭中坐下,面上挂着笑意,可见心情颇佳。

相比之下,徐婉兮的脸色就复杂得多:“你我还未成亲,自然还是该避讳些才是……”

听得“成亲”二字,谢迁面上笑意却愈浓:“不必过分着急,反正也快了。”

徐婉兮眼睛一瞪:“谁着急了!”

她红着脸道:“我叫你出来,就是想问一问你,这些日子挑的这样近,怎么……怎么都不同我商量的?”

她自也知道,婚姻之事媒妁之言,本也没有同她商议的道理,可她……当真是太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