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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296)

内间之中,正替南文升把脉的明太医眉头久久不见舒展。

“脉象平稳,气血亦并无亏虚之象……”明太医又细细察看了五官,方才迟疑着道:“这怎么看都像是……”

“像是何病?”祝又樘问道。

“像是……装睡。”

明太医一脸复杂地说道。

祝又樘沉默地看着他。

见太子殿下这般看着自己,仿佛专业能力受到质疑的明太医心中有苦难言。

他说的……是认真的啊。

“这应当不是装睡。”张眉寿上前一步,走到床边,神情认真地道:“而是真睡。”

明太医:“……”

有什么分别吗?

祝又樘也走到了床边,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没错,神态无异,呼吸均匀,看起来确实像是睡着了。”

明太医瞬间对人生充满了疑问。

呵呵,凭什么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殿下就一脸失望地看着他,而从张姑娘的嘴里说出来……殿下就立即无比赞同了呢?

等等,张姑娘在干什么?

张眉寿忽然抬手拆了南文升头顶束着的发髻,而后将头顶的头发拨开至两侧,眼中神情仔细,不知是在察看什么。

“公子,你们来看。”

祝又樘和明太医闻声皆围了过去。

明太医神情一变。

“头顶怎有这么多红疹……”他喃喃着,在脑中飞快思索着自己所知之病。

“南大人是被人下蛊了。”

女孩子的声音压得极低,说出的话却是惊人。

“下蛊?”明太医神情惊惑凝重。

他自幼学的是医道,对毒道都尚且隔了一座山,更别提是隐秘的蛊毒之术了。

可是——

张姑娘又是如何断定的?

按理来说,张姑娘这个年纪,自幼养在京城闺阁之中,只怕连蛊毒二字,都不可能轻易听闻。

“我家中有一位姨娘,本是湘西人氏,略微通晓些蛊毒之道。我曾听她说起过有一种叫做‘云眠’的毒蛊,人中此毒蛊之后,会终日昏迷难醒,身体各处观之无异,常令寻常行医者难辨其症,束手无策。”

张眉寿不作耽搁地解释道:“然这种蛊毒并不会伤人性命,无须使药,短则十余日,长则数月,蛊毒自会清除。”

蛊分许多种,并不是每一种都会致命。

明太医尚陷在惊异和怀疑当中,祝又樘却似乎已经接受了张眉寿的说法,看着她,往下问道:“是否有解法?”

他上一世后来也听南文升亲口说过,自己还很年轻时曾得过一种使人昏睡数月的怪病,后来病愈后打听,有人猜测兴许是被下了蛊。只是时隔已久,无法追查深究了。

彼时七十岁的南老爷子,将自己五十多岁的时候称之为“还很年轻时”。

张眉寿点头道:“可解。”

蛊毒大致上分为毒蛊、虫蛊与念蛊,其中数毒蛊最易学,也最易解。

据苗姨娘说,这种云眠蛊,在湘西最是常见易得,常是孩童拿来使坏所用,甚至有时还会被当作一味专治失眠多梦的良药来使。

但传到遥远的湖州,就成了极唬人的怪病了。

“我来说,您来写方子。”张眉寿看向明太医。

看着面前刚及他腰高的孩子,明太医迟疑了一瞬,看向了祝又樘。

好么,他险些忘了殿下也是个孩子,他此番算是掉进了孩子窝了,可谁让这个孩子是他的主子来着——

“事不宜迟。”他家主子言简意赅。

明太医只得乖乖照做。

张眉寿低声念着:“雄黄、蒜子、菖蒲……”

第219章 抓到了

“付大夫可有把握能医得好我家老爷?”等候下人前去抓药的间隙,南太太满心希冀地问。

她身边的南延打量着明太医的装扮,隐隐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来。

“这……”明太医讪然之际,忽然听得身边的张眉寿开了口。

“太太只管放心,只要南大人喝下我师傅方才所开之药,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便可药到病除。”

明太医听得头晕目眩。

天呐,现在的孩子说起大话来,可真是令人头大!

即便是寻常的毒,服了对症之药也须得两三日方能起效——半盏茶?那得是吃了仙丹吧?

“此言当真?”南太太眼睛一亮。

“那是自然,我师傅敢以性命做担保。”祝又樘语气平静地答道。

咦……什么?!

明太医心底惊诧颤动!

他做错什么了,就要以他的性命做担保?

殿下,不带跟着张姑娘这么坑人的啊!

南太太的眼睛顿时更亮了。

“那你们就在此处等着,待我父亲醒了,再领了酬金离去也不迟。”南延显然并不信张眉寿几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