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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834)

谁知那内监却跪了下去,低头说道:“云妃娘娘她……似乎是脱簪请罪来了。”

刘福闻言脸色微变。

昭丰帝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陡然又睁开,重新坐起了身来。

“脱簪请罪?”

昭丰帝皱紧眉头:“她为了见朕一面,倒还琢磨出新花样儿来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女人的伎俩,什么脱簪请罪,就如开辟此举的姜皇后一般,帝王沉迷女色,她却脱簪请罪声称是自身之过——呵呵,这是哪门子的有罪?不过是让君王羞惭愧疚、以退为进的手段罢了。

如果他不曾料错的话,云妃的言辞,必然是同这位姜后如出一辙,看似大度,实则虚伪。

可谁让人家噱头大呢?

昭丰帝无奈之下,唯有起了身,披上氅衣,快步走出了内殿。

比起暖如仲春的殿内,昭丰帝刚跨出殿门,就觉冷风扑面而来。

而那跪在殿外石阶之下,一头青丝半披在脑后,通身上下无半点装饰点缀的女子,却仅着一身单薄的素衣。

雪已经停了,积雪亦被扫到了甬道两侧,可地砖上却结了一层薄冰,不消去想,也可知必然冷硬刺骨。

“臣等参见皇上。”

一旁等候在侧的官员朝着昭丰帝行礼,脸上倒无太多疲怠之感。

这般天气,他们倒也不可能真的一直等在此处——同僚之间,遇到事情自然要有商有量,是以每隔两个时辰,便会有人来替换。

不怪他们滑,也实在是对皇上没了招儿。

此情此景之下,他们倒是也不急着去说什么了,皆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云妃身上。

先看一看这云妃究竟是何用意,到时再借机接话也不迟。

“云妃,你这是何意?”

昭丰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道素色的身影。

“臣妾犯下大错,特来向皇上请罪。”

云妃的声音较之往常,显出了几分不常见的响亮和清晰。

“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下了什么大错。”昭丰帝神色不辨喜怒地问道。

云妃紧紧攥着袖中已近要冻僵的冰冷十指,目视前方,缓声道:“于太子面前,臣妾不仅未能起到丝毫表率,更在太子欲铸下大错之时,未曾想过要加以劝阻,反而跟着一起犯了糊涂——此乃不可原谅之大过也。”

此言一出,四下众人神情皆是大变。

这话……同替太子承认了谋害六皇子的事实,又有何区别?!

昭丰帝更是险些懵了。

这情况,似乎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皱眉问道:“云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臣妾自然知道。”云妃目光不避,“六皇子那日前往东宫,带走了有毒的点心,臣妾对此完全知情。”

四下更是躁动起来,几名大臣暗暗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说,六皇子中毒之事,确是太子蓄意为之?!”

昭丰帝紧紧盯着跪在那里的那张面孔,语气与眼神里无不是在提醒对方此事的严重性。

以及强烈暗示着——

如果是被威胁了,就立刻跟朕眨眨眼!

可云妃脸上的神情不见丝毫变动,只应了一声:“是”。

昭丰帝攥紧了拳。

紧接着,又听云妃拿冷到发颤的声音说道:“六皇子自幼养在长春宫中,本就是臣妾和太子心中的一根刺,再加之先前太子被众臣质疑,正是心中不安,恐六皇子会借宁贵妃之势取而代之……”

“够了!”

昭丰帝沉声打断了她的话。

第617章 血溅御前

大臣们已是震惊到无法言喻。

这种本是牟足了劲儿,却忽然没地儿使了的感觉,不免叫人有些反应不及。

云妃颤抖着,将头叩在冰冷的地砖上。

“朕只问你一句——你既然声称清楚此事经过,那朕问你,那毒药是从何处得来的?经手之人,是太子还是你?”昭丰帝几近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当众之下,若云妃答不出,或错漏百出,他尚且能挽回一二。

若云妃答出——

便是他,也不得不信了!

云妃维持着叩头的姿势,片刻后,答道:“是臣妾之前命宫女出宫上香时,从宫外带回来的。”

恰巧前些日子既安被众臣为难时,她曾让宫女去开元寺上过一次香,故而也不怕皇上去查。

昭丰帝的目光是少见的冰冷。

“这毒药,极为罕见,非是寻常毒物可比。你常年从不出宫,怎会有此门路?”

云妃额角已有冷汗滑落。

她自认准备的说辞还算周全,却不曾料到皇上竟会这般缜密逼问。

而此时,跪在她后侧方的贴身宫女碧玺,忽然颤颤地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