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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伦纯禧公主(212)

作者: 抱鲤 阅读记录

“喜欢花树?”班第下颚抵在容温发旋,悠然问道。

“嗯。”容温兴冲冲的点头,解释道,“宫里担心刺客藏身树木密林之间,从不许种树。御花园虽美,但匠气太过,放眼过去虽繁花如织,富贵鼎盛,到底少了些蓬勃旺盛。”

班第掀了唇角, “那等见过皇帝之后,我们便回家去种花树。”

“好。”容温答过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他方才究竟说了什么,满脸不敢置信, “所以,我们还留在这里,是要去见皇上?”

在规矩森严的宫廷待了多年,哪怕容温如今对皇帝观感复杂到一言难尽,但打内心深处,总对‘皇帝’二字,存留几分敬畏。

而且,班第如今种种行径,简直是在挑衅一个为君者的尊严。

皇帝面上虽和善,实则比谁都心狠。

万一……班第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容温目色一紧,焦虑了。

“没事的。”班第摸摸容温的头,耐心纠正,“不必我们去清军大营求见皇帝。不出三五日,皇帝自会来寻我们。”

他选在距战场乌兰木通不远不近的乌梁素海养伤一月有余,并非临时起意,自有盘算与用意。

——是皇帝屈尊绛贵主动来见他,而非他伏低做小去求见皇帝。双方博弈月余后的输赢,已见分晓。

这般情形,他身边留不留护卫都不重要。反正,皇帝绝不敢动他。

班第不欲把那些政客之间得失利弊,肮脏制衡讲出来沾污容温的耳朵。他更见不得容温忧心忡忡的模样,健臂一揽,抱着容温站了起来,阔步往外走。

行到门帘处时,他还腾出一只手,把容温耗时月余仿制出来的奚琴带上。

“你当心些!”容温焦急劝喊。

既担心班第单手抱自己会用力过度引得旧伤复发,又怕班第把自己辛苦多日的宝贝奚琴弄坏。

班第闻言不为所动,把容温与奚琴往乌梁素海的苇荡边一放,这才挑眉反问,“殿下是在和谁说话?”

容温不由莫名其妙,“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班第意味不明的‘嗔’了一声,“我,那我是谁?”

容温闻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想起了之前他出征时,特地留给自己的那支狼毫。

——明明是个行事利落的大男人,偏很多时候有话总不爱直说。

容温心内唾了一声‘别别扭扭’,清澈的小鹿眼一转,面上故意装傻充愣。

拿过奚琴架上拉弦便是一番拨弄,全然是懒怠接班第话茬的模样。

容温不会蒙古乐器,饶是奚琴琴音与马头琴类似,都属圆润婉转,经她这般胡乱拉弹出来,也跟锯木头似的,很是刺耳。

凡草原的男女,似天生便会马头琴。

班第平日听惯了悠扬辽阔的琴调子,如今冷不丁被这噪音一刺,目色顿紧。幸得他隐忍惯了,才没露出不堪忍受的痛苦表情来。

只是飞快地冲容温伸出手,示意她把奚琴给自己。

班第道,“教你。”

容温盯着他那双粗糙黝黑的大掌,难掩犹疑,不情愿道,“你真会?别把我琴弄坏了。”

他们在乌梁素海驻扎的这月余,一到夜晚,守卫们把篝火一支,烤肉一架,马头琴一拉,众人拉手围着篝火一舞,便能意兴勃发度过每个黑夜。

这一群大男人的欢乐共舞,容温单独一个女子,不好参与,从来都是在一旁看他们笑闹。

这种时候,班第都会陪容温坐着聊闲天,不论守卫们如何相邀,坚持不动弹。

久而久之,结合班第的性格来看,容温几乎打心底断定他八成不会拉琴跳舞这些。

班第看容温小气吧啦的样子,干脆上手把琴‘抢’了过来。

随意扶琴、拉弦,流畅悠扬的调子便奔散于天地之间。与容温锯木头般的噪音,可谓天壤之别。

拉完一曲,他便停下,挑眉望向容温,“能教你了?”

容温点头如捣蒜,捧场的拍拍手,讨好凑近,“能能能,现在就学。”

“哦。”班第嘴上应着,手上却没动作,只淡淡瞟着容温。

容温瞬间福至心灵,无奈的唤了一声,“哥哥,你教教我。”

两人间‘哥哥’这个称呼的来历,源自于前些天佛教节日“盂兰盆会”时,有几个守卫颇为有心,竟做了好些只丑丑的河灯放在乌梁素海里为亡故的家人祈福。

班第见了,自然而然想起十多岁时第一次见容温时的场景。

彼时年纪尚幼的容温正被生母晋氏骗到恭亲王府放满河灯的池塘中,坐着漏水的木盆寻一只画着碧玉鸟儿的河灯。

因为晋氏给她说,只要能寻到,便许诺她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