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礼物(2)

夏墨笔直地朝他走来，拉了他到人群看不见的地方，开门见山的问：

“你刚刚是不是在看我？”

这个时候，只要用

“走神”

这个借口，很容易就可以搪塞过去。

可是，只一瞬间，叶言平时聪明绝顶的脑袋就短了路，他从未设想过自己有一天偷窥会被撞破，心虚地支吾着说不上来话。

夏墨及时的换了一个问题，道：

“你刚刚是在画什么？”

这个问题比刚刚的还致命，但幸而叶言的脑袋开始运转，他用还不太熟练的

“睁眼说瞎话”

技能回答道：

“我在画我们的教室。”

夏墨挑眉：

“所以先从我画起？”

叶言有些惊慌，不知他看到了多少，一边思考一边滴水不漏的回答：

“恩，因为你坐在最前面。”

夏墨道：

“你应该到讲台前去，那里风景好。”

叶言对上他似笑的眼睛，一时口不择言：

“我觉得在外面风景更好。”

这话听起来就想是在说我觉得你更好看一样，叶言自知失语，脸红起来像秋天夏墨喜欢拿在手里把玩的枫叶。

他干咳一声狡辩道：

“我觉得外面角度更好。”

夏墨说：

“是吗？

你能不能说一句真话。”

叶言以为他在怀疑自己盯着他看的事，赶忙想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说真话了，我刚刚只是走神才盯着你看的。”

“撒谎。”

夏墨面无表情地曲起手指弹一下他的脑门，

“我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你在看我了。”

突如而来的掉马让叶言勉强维持的淡定功亏一篑，他露出小孩子般不知所措的表情，惟有被夏墨打过的额头尚有知觉的叫嚣着。

三年以来，他小心翼翼，总是害怕夏墨知道自己的心情，害怕自己被拒绝。

他没有自信，更没有勇气去相信这份超出世俗的感情会被他所接受。

他凝固在原地，脸上血色尽退，半天无成句：

“我……我……。”

他几乎想说一句对不起。

夏墨继续说：

“其实，我很早就想让你不要再偷偷看我了。”

虽未点明，但这句话的意味却分明是拒绝，叶言除却害怕，心底又涌上一层伤感。

三年的感情似被这一句话就可以打得分崩离析。

叶言的眼睛漾出泪水，染得眼眶红红的一路蔓延到鼻尖。

他极力忍住，低垂着头，眼睛有些迷蒙，将这一刻扭曲，无限拉长。

他说：

“哦，我知道了。”

停顿了一下，掩饰话里的情绪，

“抱歉。

三年里，打扰了。”

叶言错开身要走，怀里的参考书几乎被他揉进身体里。

夏墨及时伸出手来挡了一下，说：

“别急着走啊。

你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叶言一愣，随即顺着他的话点头。

夏墨叹道：

“你要真知道就不会走了。”

他抓一抓叶言乱蓬蓬的头发，坏笑一下，凑近他耳边，只用气声道：

“我的意思是，不要在偷偷看我了。

我也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光明正大地看吧。”

反转来得突然，很成功地达到了夏墨坏心眼的结果。

叶言保持着刚才的表情猛地抬头，透过一层迷雾，看见夏墨逆着阳光的脸上，正露出好看的笑容。

他迟钝了一会儿的害羞神经终于开始工作，牵引着他的头，用力往下一扯。

脖子

“咔嚓”

一声发出抗议的声响，夏墨趁机怀笑着扶上他的脖子，温柔地道：

“宝贝儿，点头不要这么激动。”

叶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动作像点头，脸红成了褪不了色的苹果，却又无所谓去纠正。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他自然是答应都来不及的。

夏墨从书中抽出他的画，细心折好之后夹在双指指尖，他笑道：

“那你以后就是我男朋友了，如果敢耍赖，我就把这幅画公之于众。”

叶言眼中的水雾终于散去，他顶着大红脸不敢看夏墨的眼睛，视线停留在他拿着画的修长的手指上，终于找回了自主意识，严肃无比的点了点头。

002

夏墨很早就知道了叶言喜欢自己的事。

那大概是高一夏天的某一天。

那一天，教室的空调坏了，夏墨早自习睡觉时，毫无征兆地被热醒了。

他有些烦躁的微睁开眼，才露出一条缝，就透过六月的阳光，看见了门外的叶言。

而叶言正毫无察觉的盯着他看。

夏墨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上了眼，他没法儿编出

“自己最近是不是惹到他”

了这种拙劣的借口，因为他清晰在叶言------这个和自己几乎没有接触的男孩眼里看出了经常在女孩儿眼里才会出现的爱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