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同人)永夜(183)
至少莱戈拉斯如此以为。他很清楚,大敌大军一来,凭他们这么点人马,就算圣盔谷再比现在易守难攻十倍也是白搭。
但洛汗的人们好像并不做此想。他们太累了。夜幕降临不久之后,这些马背上的人民便或坐或卧,互相依偎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莱戈拉斯羡慕他们。
他离开熟睡的人群,走到一处僻静的高台。
谷风沉冷,弯月高悬,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极轻的金属撞击之声,他知道那是轮班的战士。他们都是尽忠职守的洛汗子民,真好。
他并未注意到一只画眉无声地掠过夜空。直到一股清淡的气息从鼻翼飘过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却没发现那股已经消失的气息的来源。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心想自己可能是累了,也或许正在做梦。
否则阿拉贡怎么可能死?他又怎么会听到伊凡的歌声?
但他确信自己方才听到了。只是那不是幼年时他遇到的那个黑发的青年的歌,而是在某个山洞里,重重火光之中,一个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智者苍老的歌。
那歌声让记忆深处的某些被刻意遗忘的场景喷涌而出,那些他以为只要他不去回想就不会再折磨他的……
那是斯坎迪亚雪夜的屠杀,乌鸦岭上残照的微芒,以及长湖月下她冰冷的脸颊……
他从未如此刻一般真切地意识到,其实它们从未远离,也从未改变。
他拥有的都会失去,失去的却再也不会回来。
可若是如此……若是如此……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打一场毫无希望取胜的战争?
说不定明天他就和阿拉贡一样,连个尸首都不会留下——那些**一定会把他剁成肉泥。
他颤抖起来。
“大晚上不睡觉,你可别告诉我你在想家。”
他转过头去。矮人拖着斧头了过来——他连这种时候也不肯丢下武器,他的头发和胡子都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我在想我们失去的朋友。”他如此回答。
“我也在想阿拉贡。”矮人却道,“他一定没有死。”
莱戈拉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是国王,命定的国王。”金雳的神色罕有的严肃,“一切尚未终结,大能者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米斯兰达能死而复生,阿拉贡为什么不可以!”
“你信神?”他哑然失笑。原来这矮人也在害怕。
“难道你不信?”金雳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尖耳朵……神殿修得到处都是的就是你们了。还有那老希优顿。”他顿了一下,“我刚看到他在祈祷。”
“如果祈祷就有用,还用我们来做什么。”莱戈拉斯安静地道,“希优德战死,他已经失去了独子,眼见着连王国也快要失去了。没人能够帮到他,他是个好国王,神本不应带给他这样多的悲伤与痛苦。”
“可那些本就是一个国王应当承受的,毕竟他已经享有子民的尊崇。”金雳对他的消沉略感惊讶,在他看来这精灵小子一路上都活泼欢快得很,尤其是宰人的时候,“你自己老爹就是国王,这一点你还不清楚?”
他陡然一惊。
金雳看出他神色不对,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勉勉强强道,“说下去。”
对着这心思不知又飘到何处去了的精灵,金雳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上的战斧:“阿拉贡也是,那小子可是将来的人王,还有得苦头给他吃呢,神,哪能这么轻易让他死啊。”
指令下来的一瞬间,胡戈愣在了当场。
北境将士南撤已是板上钉钉,陛下还决定让两大军团中的部分兵马回阿蒙兰重整。届时,阿蒙兰能不能容纳下这么多人马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又要将他领地的士兵调往阿蒙兰北界以卫王畿?
这是为什么?
他偷偷向宰相看去,却发现以睿智缜密著称的宰相大人微皱了眉头,一语不发。
“你听明白了?”国王的声音沉了下来,似乎已经极是不满。
“是。臣下遵令。”他连忙点头,又见国王并无其他吩咐,方行了个礼,满腹疑问地转身走了出去。
“陛下的心思,如今可是连臣下也摸不清楚了。”沉默了片刻,欧内斯特道。
这道指令发得很突然。
他在家收到国王传召,到了才发现胡戈领主已经站在了王宫大殿中央。国王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当着他的面直接向胡戈发了指令,显然未与任何人商量,也不打算改变心意。这倒是极为少见。
“你迟早会明白的。”
欧内斯特的目光微微一闪:“那么陛下召臣前来是为了……”
“那只狐狸……”瑟兰督伊抬手递给他一封信笺,“他终于肯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