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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煞(156)

作者: 若水未央 阅读记录

秦嬗装作羞愧,难为情地笑了笑,太子的头仰靠在背后的树干上道:“我这太子之位啊,坐得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哪有三十岁的太子还闭门读书,不让完全参政的。”

“那是父皇在保护你。”

“是在保护我,还是不信任我。”太子道:“我生下来就是太子,五妹,我没有想过我不是太子的日子。”

秦嬗皱眉,发生了什么事,让太子发出这种感慨,魏帝有易储的心思吗?没有听说啊。

“太子,你何出此言啊。”秦嬗问。

太子道:“九皇子,九皇子出生了。”

魏帝眼下正疼爱孟洁,盛宠无双,且他本人年岁还长,万一日后将这江山给了幼子,太子一生不就是白费了,全给他人做嫁衣裳?

但在秦嬗看来,太子是杞人忧天了。秦国虽然没有立嫡立长的规矩,但太子是正室所出,贤名在外,且没有犯过大错,于情于理魏帝不可能做其他选择。

而且九皇子还是个奶娃娃,孟洁更是个罪奴,能有什么威胁呢。

但太子陷于两派争夺之中,躲在东宫太久,他虽然能免于争斗,但还有族人还有亲朋,一朝踏错,引火烧身,那就万劫不复了。是以难免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秦嬗宽慰了几句,并想他保证定不会为太子惹事,太子才平静两分。此时有人来报,说沈良娣听闻太子受伤,晕了过去。

太子姬妾众多,近两年尤其宠爱沈良娣,到哪儿都带着,闻言忙叫人抬回东宫去。

一顿忙乱,太子悄声与秦嬗道:“其实还有一事令我心忧,当年我因门客受贿,丢了黄河巡堤的差事,你还记得吗?”

秦嬗点头,“记得。”那差事后来还落到了鲁王的手里。

太子叹了口气,道:“其实不是门客收礼,那九斛南海珍珠确实是我收的。”

秦嬗大吃一惊,珍珠不算什么,只是出自南海,那是雍国境地,偷偷摸摸的难免引人遐思。

太子道:“当时有个雍国的富商想做长安到南海一线的珠宝生意,你知道这其中要打通许多关节。那人能耐通天,居然找到了我这里来。适逢辞旧迎新,送礼的人极多,我也没认真查看,就收了下来。后来事情发酵了,现在想来那个富商怕是鲁王的人。”

秦嬗安慰他,“大哥,事情都过去了。”

太子叹了口气,“好在那个门客将罪责顶了下来。父皇为以正视听,将其流放千里。去岁他染病死了。”

他道:“那人是沈良娣的哥哥,所以我总觉得很亏欠。”

“难怪大哥对沈良娣这么好。”

“再好也弥补不了她兄长为我定罪的过错。”太子拍了拍秦嬗的肩,道:“五妹,我之前对你也说了些过分的话。望你谅解,在皇家人人都得套一个外壳。”

太子多愁善感,若说他有缺点的话,这便是他最大缺点。

有善打听消息者,得知今日久不见客的太子进去出宫游玩了,为了各种事情的人便赶着往崤山来。

秦嬗得了信儿,转告太子,“为避嫌还是先回去吧。”

太子点头,带人前脚刚走,后脚果真有人骑马前来。

遥遥相望,来者居然是李悟。

秦嬗留下断后,见了李悟,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唤了声:“沛国公。”

一年不见,李悟模样没变,就是黑了也壮了不少。他只是打量秦嬗,没有回话,副将冯郐仍旧跟在身侧,他道:“公主在叫您。”

李悟:“…”要你管,我又不聋。

冯郐接着道:“旁人为了太子来,小爷您不就是为了公主来的吗?”

李悟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嬗,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冯郐闭了嘴。

李悟清了清嗓子,懒洋洋地问:“这小白脸是谁?”

秦嬗瞥了一眼身旁的符临江,道:“我的男宠。”

噗——

李悟一口老血险些被气出来,眼如寒刀盯着符临江。

符临江: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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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寻太子,车马都把官道堵上了,任谁都走不通,只得派人赶到秦嬗旁,有献诗的,有送礼的,还有托她传话的。

秦嬗的车马被人围堵者,几乎停滞不前,叫苦不迭。而这其中多半是不懂得敛藏心机的蠢人,又或者自以为是的愚人,真正值得搭理结交的少之又少。

秦嬗坐在车中几番催促驭者,驭者也很为难,道:“公主,路都走不通了——诶——你干什么!”

她本合目坐着,突然帘子掀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正是李悟。

秦嬗揉了揉眉心,方才他见符临江姿态俊美,绝非一般仆从,就缠着问东问西,秦嬗一句男宠堵了回去,让他懊火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