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343)
他们将从浴室里找到的手机充上电,打开,点开聊天软件,找出手机主人最近的聊天记录。
手机的主人是韩雯娜没错,但从聊天记录来看,她似乎是个非常孤僻的人,除了和学生家长讨论孩子近期的学习情况外,最近一条就是去年十一月份,她的丈夫,应该说她的前夫发给她的信息。
内容是说他现在人在民政局,让她速来把离婚手续补齐。
而韩雯娜也只是简单地回了个“好”。
一个“好”字,却透露出些许无奈。
那她的儿子呢,不是说还有个四五岁的儿子?
这家里的确有不少小孩玩的玩具,但摸一摸,都有轻微的落灰,看来是已经很久没有人碰过了。
可能当时离婚孩子被判给了男方吧。
这么想来,这女人也确实可怜,没了父母,又失去了丈夫孩子,孤身一人于这大城市中,所以,死亡对她来说似乎是最好的解脱方式?
祝玉寒无奈摇摇头,将证物装进了证物袋。
一扭头,储荣还在床边寻找蛛丝马迹,一根头发,甚至是一点皮屑他都要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装好。
“最近身体还好么?头痛还有复发么?”祝玉寒关心地问了句。
储荣直起身,看了看在外面走廊忙活的安岩,才小声回了句:“还好,一直靠药物抑制,倒是没有太疼。”
“不能老是靠止痛药,治标不治本,什么时候找个中医给调理下吧。”
祝玉寒在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诚恳。
储荣笑了笑,颇有垂死挣扎的意味:“你知道的,我不信中医。”
祝玉寒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王法医曾经问过自己,有没有觉得储荣这人特别固执,甚至是偏执,当时自己还说他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能少一事是一事的人,何来固执之说。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对于西医中医这个问题特别执拗。
他一直认为中医大多是经验之谈,像穴位这种目前还无法通过科学手段查明的东西他是坚决持摒弃态度的,生病全靠抗生素,但像他这种体弱多病的,经常吃药身体会产生抗药性,假如以后研制不出新型抗生素,他要怎么办,生病全靠自己扛么?
不过之前也有听说,因为储荣的父母都是西医出身,或许是从小对他的言传身教,也或许是耳濡目染,所以他现在才对中医有如此大的抵抗情绪。
是了,只要是有关于他父母的事,他就会变得十分固执。
大概就是有选择性的偏执型人格吧。
小刘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祝队,我们查到韩雯娜前夫的公司地址了。”
祝玉寒点点头,打算先去找韩雯娜的前夫了解下情况。
热风拂起白色的窗帘,打在窗台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我身体里的怪物,是无法被消灭的。”
恍惚中,祝玉寒似乎听到这么一句话,像是真实的,又像是幻觉。
他愣了下,接着缓缓回过头。
储荣还在检查着床单,并没有抬头。
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累了所以出现幻听了吧。
祝玉寒这样安慰着自己,并无过多停留,跟着小刘一起跑出了韩雯娜的家。
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抚过浅蓝色的床单,抚平上面的皱褶,回过头,窗外是密布的乌云,浓的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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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雯娜的前夫何家明在一家石油业国企做高管,下班时间,他正要和自己的女秘书一起去用餐,结果刚到门口却被一帮警察拦住。
祝玉寒掏出警员证在他面前扬了扬,他那张掺有个人情绪的小脸脸色委实不怎么好看。
何家明愣了愣,马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他低声对女秘书说让她先去吃饭,不用等自己了,自己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女秘书看了祝玉寒一眼,毕恭毕敬地对何家明点点头,接着踩着她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待女秘书一走,何家明瞬时坦然起来,对着祝玉寒伸出手:“警官,不知您大驾光临来我们公司所为何事?”
“你是韩雯娜的前夫吧。”祝玉寒也懒得同他客套,直切主题。
“嗯,对,我们去年十一月份离了婚。”何家明说着,余光瞄了眼下班时间公司来来往往的员工,“不如到我办公室去谈,一直在这站着也不像回事。”
何家明的办公室装修的非常豪华,展台上一只青花瓷瓶,无一不彰显着“老子很有钱”的气息。
见祝玉寒一直盯着那只青花瓷瓶,何家明笑了笑:“这个不值钱,是晚清仿元代的青花瓷瓶,当时我是以十一万的低价购来的。”
祝玉寒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真皮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