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28)

李可可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张磊开车来了。

没有多余的语言和动作，李可可开门上车，接过张磊递来的豆浆油条自然而然地吃了起来。

若换作是楚凡，也许会继续将自己的大脑放空，最多只是想想今天的豆浆糖放得多了一点点，油条还差一点点火候，但李可可不行。

人与人的大脑长得是差不多的，可开发利用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李可可看到张磊那下额上，抓住了没在清晨就被扼杀掉的机会，隐隐的但努力茁壮成长的胡叉；那平日有时一天会因场合不同而换几次的衣服，今日却还是昨晚的那一身；那车内不再干净的烟灰盒，抽过的烟头如毒草一样挤满了可用的空间；还有那小区大婶们从昨夜到今晨都有看到的形迹可疑的烟客。

这些怎么可能让李可可不去想？

“怎么今天出来这样早？”张磊开口打断了李可可的思绪。

李可可扭头看着张磊，回应张磊因开车不得不短暂的注视，看到张磊因一夜未眠而疲惫的双眼，但面对自己依然神采奕奕的温暖，李可可突然觉得，上天其实真的很眷顾自己，没必要自己将自己的人生弄得很纠结。

想到这，李可可反问道：“怎么不说是你来晚了？”

这一问，让张磊心头那悬了一夜的大石终于掉了下来。

昨夜，他莫名地心烦，将李可可送到家后也没有离开，就那样痴痴地在李可可的楼下，放任自己早已过了青春期的年纪去做着年轻人的傻事。

他一直看着李可可的窗户，心想只要灯一亮，他就一定上去陪她，不能让她开放性地胡思乱想，越想离自己越远；他还将自己想象成孟一可，发现就是换了位置，也不愿意见到李可可那样的表情；他还抽空自嘲了一下，原来自己一个男人也有第六感，听到那个孟一可的名字就没什么好感；他还自责，自己考虑得还是不周全，对于孟一可，没有及时弄清底细，开局不利；他还像个三八一样拐着弯打电话给方子蹇打听楚凡有没有接到李可可的电话；他还将车箱后的香烟翻出来，一根接一根地抽，想将自己埋藏在烟雾里……

然而，这个看似娇柔的女子，看来要比他所想的要坚强、清醒得多。

看到张磊奇怪的表情，李可可开始肆意地发挥女人不讲理的特质：“一身的烟味，臭死了。衣服也没换，昨晚到哪里鬼混去了？豆浆放这么多糖，怕我不得糖尿病啊！专心开车，看什么看，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懂不懂？……”

李可可絮絮叨叨东拉西扯，边说边将油条掰下一断，蘸了蘸豆浆后递到张磊的嘴边。

这一直被李女王唤作是石头的人，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一下子愣得嘴都不知道打开了。

李可可看到这石头的样子，开始怀疑刚刚自己认为老天还不错的想法是不是错了，这哪里是良人，分明还是一砣石头嘛。“张口啊，你不吃谁吃啊！豆浆这么甜，油条这样腻，浪费可耻！”

张磊这下乐了，原来自己的可可会心痛人了，更把自己当她心里的人了。现在，在李可可的心里，除了楚凡那白痴蠢蛋，还有他张磊了！

张磊乐得一大口吞下了嘴边的油条，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吃慢点，小心别噎着。细嚼慢咽好处多……”看到张磊的样子，李可可隐隐有些心痛。

父母走了之后，总会觉得自己没有珍惜身边的人，所以在遇到古皓之后，才拼了全力地去爱，去珍惜，结果却伤得那么惨，惨得将自己的心都冰封起来，明明看到了张磊对自己的好，却不愿去爱，去付出，生怕又被伤得狠狠的。

可这个骄傲的男人，昨天看到自己与古皓见面的不对劲，却没有开口问过什么，没有给她增加一丝负担，只是悄悄地在楼下守了一夜。若是自己再错过了这份爱，还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人。

管他未来会怎样，爱的路上，一定是勇者胜，智勇双全定是完胜！这个曾经看似艰难的决定，就在豆浆油条的搅合中定了下来。

听着李可可软软的声音，张磊突然觉得，他这石头一样的人生中，就该有一个唠叨的女人陪着。

李可可边说边掰着油条蘸豆浆，不过却不是如她所说那样全都放到了石头的嘴里，而是掰一大断喂给石头，再掰一小断给自己，就这样一人一口，其乐融融地解决得干干净净。

而且时间也配合得天衣无缝，张磊也将李可可送到了单位。

李可可伸手想抽一张纸巾擦手，却被张磊一下拦住。

张磊痞痞地看着李可可说：“我还没吃饱……”说完便拉着李可可的手靠近嘴边，张口就含住了李可可一根沾满油的指头，如婴儿一样吮吸起来。